第一封(1 / 1)

閻肅林同誌:

9日來信於16日收見。你的文辭字跡都很見功夫,內容更有斤兩。我看了不無感觸,是不待細說的。要和你講的,同樣也很多。隻是忙亂有加,精力有限,無法盡述。這封信仍然隻能十分簡略。請鑒諒。

我發現我們的看法或“基本精神”是一致的。“棠村”即是脂硯的又一化名,我去年下半年才悟到,比起你來,是遲多了。我曾與家兄祜昌說,那個“弟”實際是“妹”……未料我們所見如此“略同”,當然十分之高興。隻此,即已萬分重要,其餘細節我們可能還有異同,那就顯得“次要”也是可以逐步解決的。並且真理沒有“一帆風順”的,這個體驗太深切了。一般人頭腦中的框框十分狹隘而又牢固,為學術真理而作不倦的奮鬥,曆程往往很漫長。不必太介意。你的文章長達六萬言,且不說觀點令編者“驚駭”,隻字數也使他們不易處置。這些,可以從容設法尋求“出路”。

我目壞已甚,稿積如山,讀六萬字,實不可能。你的詳細論證,當然想讓我了解;如你仍然不計我前函所述之困難,堅欲來京一談,也不要立即行動。我現在太緊張,過了這一陣子,再聯係商定……至囑。

你提的“甄女詞”,我一時想不起是指何人何書所載了。我盼望你在論證中,萬萬注意偽資料的一分討厭的問題。好的論文,重大的課題,當中夾雜了那個,將造成嚴重的損害。務必審辨我相信你會有識力的。

勿為名,勿為利,隻為真理;一切困難,應當認為是天經地義,不要過於憤慨。

如可能希望作一點自我介紹。人總是需要互相了解的。是否?

致以

敬禮!

周汝昌

1982年3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