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碧海連綿,暖光萬丈。
晏子回一個人坐在窗格旁,高翹的濃密睫毛遮蓋著神情複雜的狹長雙眸,靜靜的在恍惚間模糊了歲月。
樓中高處,萬千風景一收於眼底,燈花市集、叫賣長街、小橋流水、萬樹千花盡是一覽無遺。原來透過這小小的窗格外,所看到的是空氣中帶著濃鬱的輕土幽香,彌漫過一處處的大街小巷,雲雲流水。
生前事,生後事,平淡一場浮雲,糾葛難成對論。
遠空綿雲團絮,晴空萬裏,幾片花朵迎在和風中散場翻舞,他想起了她的恬淡笑顏,想起她一下子撲向自己,用著純真清澈的眸子看著自己,告訴自己要同其共結連理。她像晴空之下的穿柳雛燕,舞動著羽翼未豐的翅膀,毫無憂慮的暢遊天際。現在她被一個無形的牢籠所困,無形無質,他要尋到她,將她護在身邊哪怕隻是流年一瞬,白駒過隙,他也要將她護在身邊,將心附之,承君之意,萬死不離。
斜陽脈脈,流水長長,暖江之處,一派春花春樹的好時景。
屋中淺香漸升,輕硯濃墨,沐澤塵展開浸著花香的宜紙,筆尖染黑躍然紙上,在沉靜的白色上著筆墨跡濃沉。薄如蟬翼的白渲染著大氣沉穩的揮毫墨色。落筆之處,遺落著撲麵的靜雅花香,行雲流水之中落筆深淺之後……
他細細品賞這黑白行跡,唇角微揚滿意的笑了笑並小心翼翼的將畫卷好放入錦盒中。子芩端著剛沏好的花茶推門而入,茶香清新,怡人芬芳。
“畫的什麼?”她將花茶端放在木桌上。
小燕攜泥,棲於窗下,呆呆的用眼睛來回轉動,探了幾下又撲哧的翅膀飛走了。
“沒什麼,閑畫罷了。”他將錦盒收了起來,端起木桌上的茶杯,餘溫任留,迎香而來,他輕抿一口直讚這是好茶。
“既然是閑畫,還這般珍藏著不叫人看?”她坐在桌前,雙手托腮睜著神采的大眼道。
沐澤塵聞後笑了兩聲回道:“秘密。”
“罷了罷了,隻是我們打算在這裏呆多久?況且還有……”剛想說出來的話卻又被自己吞了回去。
“還有什麼?”
“沒……沒什麼了。”她的神情淡了下去,許些失落與難受全然寫在臉上。她呆了沒一會,便拖著步子去了庭院散心。
庭院深深,池水明澈,萬花盛放,絢彩紛呈。花樓的庭院很是奇特,四季的花種能在同一刻盛開,俏麗生姿,不可言形。穿花蝶於花間舞,嬌燕翩姿百色間。
她坐在花間所建的秋千上,身體隨著秋千一蕩一蕩,置身花海之中,心緒比之方才稍稍舒緩許多。
其實她是在想著晏子回的,那次沐澤塵府上,她這樣匆匆的就消失掉,還沒有給他說一句話,他現下一個人又該怎麼辦?思君之意,日漸不減。
一隻淡粉的蝴蝶在陽光的神聖照耀之下,嬉戲的翻飛在花叢之中,它仿佛把子芩也當做了花叢中的一朵嬌豔,煽動著翅膀落在鼻尖之上,翅膀抖落下來的鱗粉鑽進鼻孔裏麵,惹得子芩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巨大的身體幅度嚇得蝴蝶趕忙飛走隱藏在了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