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8章 周可容番外(上)(2 / 3)

楚塵笑:“哎呀呀,露餡了吧,什麼我的思想啊,這是你的思想才對吧。我說了你還別不信,我比你思想還傳統。”

我睨了他一眼:“那真是不好意思啊,我還真就不信。”

隻是我還是不大理解習進南為什麼會突然會給一個近乎陌生的女子一個承諾,太快太倉促了,以我同為女子的角度來看,我不認為聶染青能感覺到習進南的誠意。

於是接下來幾天我去他的辦公室的時候總是用一副探究的眼神看著他,直到有一次習進南終於對我講:“你想問什麼?”

我一直不敢直視習進南的眼神,那裏麵包含的東西太多,而且一對上我就有種心思被猜中的感覺,這可不怎麼好受。不過我得承認,與聰明人交流就是容易,我等了幾天,等的就是這句話。但是我也不敢問得太肆意,隻拋給了他這個在我心頭一直懸而未決的問題。

“她需要。”

習進南就說了這三個字。連個賓語都沒有,這答案跟沒回答一樣。我心裏更疑惑了。可是習進南說完之後便做出辦公忙碌的模樣,我隻好退了出來。

第 47 章 周可容番外(下)

(三)、

習進南結了婚自然不能如我們這群單身一般自由,我們和他一起玩樂的時間越來越少,更不要提我和他除公務外私下單獨的相處,那幾乎就快成了零。

楚塵似乎是很鳴不平,也不知是為誰鳴不平,據說每次見到聶染青都要鬥嘴,偏偏又不如人家厲害,隻好灰溜溜地夾著尾巴離開。我嘲笑他,他還瞪我一眼:“這叫大人不記小人過。”

我說:“你幹嘛老看人家不順眼,我覺得染青挺不錯的。”

楚塵看我一眼,轉頭,接著又轉回來,又看了我一眼,直把我看得莫名其妙,才幽幽地說:“我也不想跟她鬥嘴啊,誰讓她每次都不放過我。”

那神情就跟終極怨男似的,楚塵就是一活寶。

以往我消息靈通,這次卻是很晚才知道了聶染青的故事。還是斷斷續續,感覺就像是看被刮花的光盤,卡得讓人憋悶。而且我聽完之後也不知是什麼滋味,這麼複雜,個中滋味也許當事人都說不清。

我很莫名地想起了周瑜和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隻是,我總覺得,這種事,挨打的人不見得就有多委屈,而主打的人也不見得就有多高興。

又想了一下,其實誰說主打的人就不疼呢,記得好像在哪裏聽過很文藝的一句話,打在你身,痛在我心。

我把我自己逗笑。

楚塵瞧了瞧我莫名其妙的笑容,說:“聶染青答應跟習進南結婚就沒抱著什麼好心思,這婚結得有陰謀。”

我說:“你對人家有偏見,戴著有色眼鏡看人,什麼時候都是有色的。再說了,你怎麼知道習進南結婚就抱著什麼好心思。”

楚塵直嗤我:“大女人主義。你為了給聶染青說好話連習進南都批評,我要去向你老板告狀。”

我也回嗤他:“幼稚不幼稚啊你。”

習進南倒似乎並不介意,甚至樂在其中。有次他開早會,我低下頭,和他挨得太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馨香,雖然很好聞,但明顯不是習進南慣用的香水。

直到後來他竟然自己主動解釋:“這件襯衫不知怎麼放在染青的衣櫃裏了,她那櫃子裏有香囊。”

假如習進南真的不想穿,有很多的衣服可以換,但事實是他穿了,而且還不怕費口舌地解釋原因。這明顯就是故意的,我猜他那是故意暗示自己的婚後生活很美好和睦,以打破公司內不知何時開始漸漸滋生的他倆不和的謠言。

但是還是有些奇怪,習進南以往對這些流言蜚語一向是不予理會的。

我們在平靜中度過兩年,楚塵是一如既往的招搖,習進南是一如既往的戀家,我則是一****重複著工作,小心避過各種相親陷阱,真感謝大學時代那群有了男友就為我張羅的年輕小媒婆們,我現在鼻子靈敏,隔著幾十句話就能嗅到對方有沒有意圖說媒的味道,嗅到的話就立刻尋個由頭遠走高飛。

楚塵的時間一大把,習進南的時間一小撮。這就是拒婚男人與結婚男人之間的區別。下班後,習進南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我還有事,你們慢聊”,楚塵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今晚一起去哪裏樂嗬啊”。連口氣都天差地別,加之都是天之驕子,怎麼能不讓人拿來相比。

每當我對男人們絕望的時候,我就會主動讓自己想一下習進南,於是我就燃起了一點希望。可每當我對男人們又產生了希望的時候,我又會主動讓自己想一下楚塵,這個家夥總是讓我感到這世上好男人比國寶還要稀有。

於是我在這個天平上左右搖擺,後來我選擇站在天平最中間,還是這裏最安全。

楚塵依舊是各個地方到處飛,但是從來都是一個人。偶爾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擾人清夢,我是被擾的那些人之一,我迷迷糊糊地聽他說話,他朦朦朧朧地給我講話:“這世界上幸福的人總是那麼少又那麼多。”

我知道楚塵文筆不錯,大學論文寫得也不錯,可我從來不知道他能這麼酸,酸得連我一介女流都覺得倒牙:“你大晚上受什麼刺激了。”

“哎,我這邊可還沒到傍晚呢。”

“那你做什麼白日夢呢。”

他那委屈的調調傳過來,亦真亦假:“我傷心啊,我就是不幸福的那個人。”

禍害了那麼多女子,還說他是不幸福的那個人,這廝就化成了兩個字:“燒包。”

楚塵卻是笑,也不惱,隻是說:“我明天去法國,你想要什麼?我給你買回去。你看我對你多好,獨獨想到給你買東西,想念我了沒?”

我彈了彈手指甲,說得慢條斯理:“想啊,當然想,想得你茶不思飯不想。”

楚塵笑意溢出來:“真的啊?我也是,想你想得茶不思飯不想。”

話裏的小伎倆到底還是被他識破。我笑:“那是我的榮幸。”

像楚塵這等花花公子,危險係數屬於紅色級別,深諳女子本性,體貼人能體貼到骨子裏,勾勾手指頭都顯得十足魅惑,我就沒見過他看中的哪個女子從他手心裏成功出逃。

不過也算是楚塵人精,那些難以搞定的拿鼻孔看人的高傲女子他一向不去招惹,想想也是,若要他這種隨性的人供著尊隻可觀不可玩的菩薩,那痛苦無異於讓他吃齋念佛。

“過兩天聶染青過生日,進南話都擺在這裏了,我總得破費些銀子去給她好好買點東西。對了,你這秘書怎麼當的,進南竟然說你忙,他還得自己去買禮物。”楚塵故意挖苦我,“嘖嘖,你可真是越大越沒眼力見兒。”

這絕對是冤枉,是習進南自己喜歡親力親為的,我插手才算是沒眼力見兒。不過替老板背黑鍋這事我也做多了,解釋反倒多餘。我無視楚塵,隨便找了點刺給他紮了回去:“你這不也想起了給聶染青買東西,還獨獨我呢。”

他笑,拖長了調調:“你跟她不一樣啊。”

又是吊兒郎當的話,楚塵說多了,我也就聽麻木了。

後來跟著習進南出差,有些水土不服,再加上正碰上是每月的特殊幾天,於是被習進南格外關照,大部分的事都是他自己去做,我反倒成了被照顧的人。

我簡直是受寵若驚。

這世上有種人,能把各方都打點得無微不至,讓你佩服之極。在這種老板手下工作,連生病都覺得愧疚。

想不到過了一日,極度討厭開會的楚塵卻來了,他本來是打發副總來的。更想不到的是,又過了兩日,聶染青竟然也來了。

老婆來陪自家老公,習進南顯然心情大好,差遣了好幾日未曾出屋的我去陪染青逛街。我跟她一起去吃各種小吃,這種東西那些大男人一向不屑,我倆倒是都吃得津津有味。一口氣從路頭吃到路尾,其實入口的東西很少,因為我的胃口不大,染青則更加小,所以我們更多的時間都是在聊天。

在學校的時候我叫習進南學長,進了公司再叫這個總歸不合適,可是習總或者是習先生又嫌生疏,所以私底下我都直接叫習進南。麵對染青的時候,我怕引起誤會,叫了習先生,然而終歸太過放鬆,說了沒兩句“習進南”三個字就脫口而出。

我有些後悔,看了看她的臉色,卻沒有發現異常,反倒笑得更加甜美。

後來突然意識到,其實她露出的那種甜笑,在我的臉上也常常能尋得到,那是我用來掩蓋情緒的慣用手法。

於是對染青的印象裏又添了一條聰明,我甚至莫名地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忽然覺得在某些說不上來的地方,我和她很像。

晚上的時候,人家成對成雙,我和楚塵對影對酒對月光。這廝在飯局上喝得不少,回了酒店卻非要拽著我一起說話。楚塵薄醉的時候,話反而變少,隻是一直在說一句話:“然後呢?”

“哪有那麼多然後啊,這話題都沒什麼好說得了。你喝醉了,回去睡覺吧。”

“不睡。說完這個就說說別的啊,你跟著習進南工作這麼久,你看過習進南發怒不?”

我實話實說:“沒。”這也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頗能隱忍,甚至連重話都很少說。而且是越亂越淡定的主兒,我就沒見過他露出過慌張的表情。

楚塵突然笑得神秘:“我一直在想,假如習進南和聶染青吵架,那該是什麼樣的情景。其實我一直納悶來著,你說習進南這種悶得要命的人,碰上聶染青這種也同樣死不開口的人,平時是怎麼交流的呢?”

我把揉著眉頭的他從沙發上扶起來,一步步把他請向房間門口:“烏鴉嘴。煩勞您趕緊起駕回宮吧,我這小廟裏盛不下您這尊大神。”

其實我也很好奇,兩人相處得時間太短,聶染青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憑空出現的一個人物,就算當事人如習進南,這樣的婚姻又能有多大的保證?交集若是對了,那這一輩子也就這樣過下去了,交集若是錯誤,又該怎麼辦?

這種婚姻讓我想起了走鋼絲,全神貫注方能勝利,而一瞬間的放棄也許都能釀成失敗。

可人一輩子總是有疏忽的時候,即使那個人是習進南。

後來,我們又難得地聚在一起,習進南也難得的興致很好,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對我說,染青說很羨慕你,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自力更生,很美麗很精幹,還囑咐我給你加薪。

我有些驚訝,我知道習進南的記憶力很好,沒想到聶染青的記憶力也很好,並且觀察入微,我們僅有的幾次交道,被她一一記住,並且加以讚美。

我一直認為心細的人總會活得很累,那麼多事懸在心尖兒,想沒心沒肺都困難。後來我又想到聶染青的那雙眼神,澄澈而狡猾,矛盾卻又平衡,但是至今仍舊沒有摻雜什麼雜質,真應該算是不容易。

(四)、

我至今還記得初中老師對我們生出的感慨:現在你們也許並不明白,你們現在隻以為幹一番大事業才算是生活,但其實事業不全是生活,你們的這種追求完美的態度不能用在生活上,以後你們經曆多了才會明白,平平淡淡才是真。

這種類似的話第二次聽到是從楚塵的口中,然而原話卻來自習進南。楚塵被離婚的習進南揉圓搓扁,叫苦不迭。有天夜裏推杯換盞間,習進南說,我一直以為我很冷靜地按著步驟慢慢來,卻沒想到這段時間太久,我已經忘記了初衷。貪心不足蛇吞象,我要求得有點多了,其實難得糊塗啊,要真像原來那樣平平淡淡過下去多好。

我不敢相信習進南竟然也會後悔,他一向殺伐果斷,並且考慮周密,什麼時候做什麼事,從來都是個穩重而智慧的人。

想不到冷靜自持的人一旦衝動起來比別人更可怕,那天楚塵從習進南那裏回來,重新從挨打的沙包變回自由的人身,對著我唉聲歎氣:“習進南不是衝動的人,習進南衝動起來簡直不是人。”

我還是淺淺地笑。

楚塵對我繼續幽幽地感歎:“你說明明是一對聰明人,為什麼總在做著糊塗事。”

我說:“人在迷宮不自知,誰都有逃不掉的劫。習進南的劫,聶染青的劫,不過不是有句成語叫劫後重生麼,隻不過當局者迷罷了。看著吧,誰敢說未來不必現在更好呢。”

楚塵完全無視我的後半句話,隻是懶懶地說:“還有楚塵的劫。”

我笑:“桃花劫?唔,其實也挺好的。”

他白我一眼,倒在我家沙發上假寐。

離婚多半個月後,我再次在辦公室正式見到習進南的時候,他已經恢複平靜,沒有楚塵口中那倉皇的模樣,依舊沉穩淡然,姿態得宜,豐姿翩然,除去麵色清減了一點,與原來無異。在看到我的時候,甚至還衝著我微微一笑。

真是太淡定了,我想起了楚塵前幾天又被灌得微醺後說的酒話:“習進南就是越亂越平靜的主,但是他那淡定都是裝出來的,你稍加推敲和刺激,他就能給你露馬腳。”

但是我至今仍未分清他到底什麼時候是真淡定什麼時候是假淡定,更未曾遇到過他在刺激下不鎮定的時候。

真不知是我太孤陋寡聞還是楚塵太信口開河。

離婚後的習進南給了公司裏眾多小妹眾多希望,盡管這其中大多數人隻能用眼球對他的照片進行******,然而他那離婚的悲慘消息還是讓眾人摩了拳擦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