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子衿笑意嫣然,“皇上跟我說了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啊,也不算完全不知情,當日我就發覺有些古怪呢!”她促狹的朝程羽彤擠擠眼睛。
“呃……”程羽彤登時啞然,以她的聰明,怎會聽不出子衿話中之意,倒是那韓霽,怎麼什麼都跟她說了啊!
“經過了這麼多事,我也總算想明白了,”子衿一臉雲淡風清,“之前我活著,都是為了爹娘,為了大局,如今一切煙消雲散,我再不用為了旁人活著!他在哪裏,我便去哪裏;他在北疆,我自然是要去找他!”
韓靖和此刻正在北疆代任節度使一職,子衿要找的人當然是他。隻是難得這深受禮教束縛的宮闈女子,竟然會有這樣的勇氣,千裏奔赴北疆,尋找自己心愛的人。
此情此心,讓人不得不感慨敬佩!
子衿正色道:“我今日來找你,是想跟你說,王爺他……是真心對你,我並非是來做說客,隻是怕你因為我,心裏會覺得別扭!”
“你這是說哪裏話……”程羽彤麵上一紅。
“我與王爺,打小就認識,他早就知曉我的心意,”子衿眼中是深深的感激,“他從未強迫過我做任何事,不管別人將他形容的如何不堪,我隻知道王爺不是壞人……,他隻是,隻是孤單的太久了,我一直想著能為他做些什麼,可惜,終究有著隔閡,無能為力……”
韓雷的孤單,程羽彤又如何不知?
“我與王爺相處數年,也曾想著若我能改換心意,守著王爺好好過日子,未嚐不是好事!”子衿感慨的搖頭,“可是這人的心意,豈是說變就能變的,那幾年,我夜夜無法安眠,擔驚受怕,想著要是聽到他被賜婚的消息,我便會活活哭死……,後來王爺帶了你去了北疆,一開始隻當你們失蹤了、死了,我很是擔心,但更多的……卻是如釋重負!”
子衿朝程羽彤歉然一笑:“你別介意我說話直,很久沒有說過這麼多話了……,總覺得你是與眾不同的,以前沒有機會跟你聊,以後隻怕也不會有了,所以,就忍不住多說了些。”
“可是……我聽說郡王爺他……”
“他不清楚我的心意,是不是?”子衿笑道:“所以我更要去告訴他了,我已經不年輕,難道要等到白發蒼蒼時來後悔嗎?”她忽又帶著抹憐惜看著程羽彤,“隻是你的事情,比我更加為難,我不過就是獨自痛苦而已,你若二心不定,則又連累了別人!”
程羽彤聞言,隻覺一顆心如同沸水般突突直跳,卻是說不出話來。
“好了,我人也看了,話也帶到了,”子衿玉立而起,“還有好些東西要收拾呢!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走了!”
她瀟灑的走到程羽彤身邊,拍了拍程羽彤的肩頭,見她仍傻登登的陷在迷惘裏,不由一笑,便兀自向外走去。
“等等……”程羽彤驀的立起,“你說,你是替人帶話的?”
“嗬嗬,”子衿轉身笑道:“你總算是聽出來了!”
“你……是替韓雷帶話的麼?”程羽彤緊張的連聲音也顫抖起來。
“昨晚上我正忙著,被他絮絮叨叨念了好久呢!”子衿美眸流轉,“他不讓我說出來的,可我終究是忍不住。”
韓雷在偃都?!!!
“你要想去找他,就得快些,大軍明兒一早就要出發呢!”
“什麼大軍?”程羽彤震驚道。
“蠱苗作亂了,勾結了黎國叛軍,一路往南,已經占據了瓊崖島周邊方圓五百裏,平南王也慘遭暗殺。朝廷決定與黎國太子合作,一起發兵,剿殺叛軍。咱們的軍隊率先出發。”
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
“什麼時候發生的?”
“昨天晚上接到八百裏加急!皇上連夜做出的決策。”
程羽彤回想起昨夜韓霽的確是接到了奏報,卻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緊急軍情,“這根韓雷有什麼關係?”
“王爺前晚就到了京城,一直沒露麵,昨夜出了事,皇上決定讓他以副帥的身份去,一來是他與蠱苗打過交道,而來,也能借此機會,讓王爺戴罪立功。”
韓霽能做出這樣的決定,著實是不容易,他當初雖無爭位之意,但事實上他的確適合成為一國之君。為人君者,最重要的不是謀略,而是胸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