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藥到注射室,護士配好藥先給我屁股上打了一針,問了一下說是退燒的,再吊起了瓶子給我輸液。這時那護士問我是否在眾埠中學讀過書,聊起來她竟是我的同學,同屆不同班,不禁有些驚喜,也感歎歲月流逝得我們已經認不出模樣。丈夫提著瓶子帶我到了一間有電視機的輸液室,正播放昨夜的春節晚會節目,且正好趕上昨天12點以後我沒看到的部分,但看了一會就完了,也不記得看了什麼。藥水滴得很快,丈夫想把它調得慢些,我說不用,同時也奇怪,以前藥水稍微滴得快些我的手就會感覺脹得難受,今天這麼快竟然沒有一點脹痛的感覺。丈夫說可能是我沒吃什麼東西的緣故吧。
打了針回到家,感覺有了點精神和氣力,寒冷的感覺也似乎好了些,陽台上的陽光那麼好,忍不住收了點衣襪去陽台上洗,丈夫勸我多休息休息,要是病加重了請人都在裏麵呀。想想也是,洗了一點就又歇下了。到了晚上又感覺身上一陣陣發冷,丈夫給我量下體溫,竟又到了早上的度數,怎麼回事,也許還有些炎症?但醫生隻開了999感冒靈衝劑,自己找出以前買的頭孢吃了點,還用濕毛巾敷額頭,慢慢才又降下溫來。
今天本來打算去父母家的,身體如此就不想去了,大哥打電話來丈夫也說不過去了,穿了一身新衣服準備去外婆家的女兒一聽就站在一邊偷偷抹眼淚了,我們趕忙安慰她,等我從醫院回來叫舅舅來接她過去。在醫院時小哥打來電話問我們怎麼還不過去,聽說我生病後,他就騎著摩托過來了,還把母親帶了過來,一同到醫院看我,聽說我昨天身上就發冷,就埋怨我昨天沒去醫院的。母親的一頭白發常常讓我不忍去看,母親的關切眼神更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有丈夫在身邊就夠了,我催著他們去我家接女兒先走,再三催促,母親才和小哥走了。晚上母親又打電話過來詢問,要我注意身體,我說不就是一點感冒嘛,不要緊的,倒是媽媽您要注意身體,我畢竟年輕呀。母親說:“年輕就更要注意呀。”是呀,年輕更要注意呀。一直覺得自己身體挺好的,上次大哥說到兒時受父母影響過於節儉(父母都有工作的我家在農村家境算可以的,但我們都受節儉的父母影響在吃穿方麵比不少農家子弟還要節儉)弄壞了身體,我仍然記得和大哥同樣的經曆,大哥到高中畢業自己“醒悟”過來還寫信勸過我,我覺得有點道理但習慣仍然難怪,還是結婚後才慢慢改,改得有時想起過去看看現在覺得自己現在簡直太浪費了,但我對大哥說:“不過我身體一直還好嘛嘛。”大哥就說我這話可別說早了。但事實上,近兩年我卻頻繁光顧醫院,說起來也正好是搬來縣城這幾年,有時我也想,在鄉村十年在許多外人看來挺艱苦,我卻渾然不覺,而且確實很少生病,即使天天在鄉政府吃食堂,也許我天生與鄉村相合,在城裏就水土不服?記得去年也就是2005年的除夕之夜,我也突然身上發冷,當時我們一家三口圍在餐桌邊吃火鍋。不過我後來洗了個熱水澡,再躺在床上睡到第二天就退燒了。不過去年一年我的身體都不太好,闌尾炎發作兩次,腸炎兩次,腰也史無前例地痛了起來。今年的除夕夜又是這樣,不知我今年一年的身體是不是又會經受更多病痛的纏繞?
今年過年的天氣真好,今天的陽光依然很燦爛,真想出去走走,病中的我卻隻能看一眼陽光就躲進屋裏去了。我喜歡天晴人多時逛街,過年前幾天就和丈夫出去逛了好久,是去買年貨,實際上並沒買什麼,我們都喜歡簡單的生活,並不會買好多東西,但我喜歡看著熱鬧的人群,感受過年的氣氛。我從小怕人多,但那是在鄉村,熟人的社會,在城裏我卻喜歡趕熱鬧,我喜歡看熱鬧的人群,並且他們都不認識我,這讓我感覺自由自在,這讓從小討厭的城市的我有些喜歡。
本想買件新衣服,都有新衣服的女兒和丈夫也極力慫恿我,女兒還說看我一人沒新衣她都感覺很慚愧呢。但帶著女兒逛遍幾條大街卻沒發現件合意的,也忽沒了買新衣的心情。平時從街上走過,看見滿街上的花花綠綠,美不勝收,看得人眼花繚亂,真有些動心。真要買時卻找不到一件喜歡的,看不到一件讓我眼前一亮的,看來看去似乎都沒什麼新鮮的。當然我喜歡的不一定是適合我的,但我還是希望能看到讓我眼前一亮的。雖然我喜歡穩定有規律的生活,但對於新奇的渴望埋在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這不新的一年又該有新的人事調整了,雖然我不喜歡甚至厭惡其中的許多,自己對此更是無所謂,但也還是盼望有什麼新消息新的變化。
我也不知我要找的是什麼樣的新衣,就像我不知道我盼望中的新的一年會是什麼樣子,但我知道我期待中的我身體的新年會是什麼樣子,但我知道我期待中的我身體的新年是怎麼樣了,我身體的新年不需要什麼新奇的東西,隻要吃得香(不要吃多好,當然首先要解決溫飽)睡得著(不要床和被子有多奢華,當然不能凍著),少些痛少些癢。同時也把這份祝福送給我的父母親人和朋友,祝願母親的心髒、胃腸還有她的白發她的瘦弱在新的一年裏都能有所改觀,困擾婆婆的蕁麻疹在新的一年裏少來找麻煩,為睡不著覺而煩惱不已的好友在新的一年裏能天天一覺睡到大天亮……
三
正月初五上午去單位值班,經過那家電器修理店時,看到小店就已經開張,那個拄著雙拐的秀氣女孩竟然就來做事了,她手上戴著袖套,身上穿一件圍裙,坐在那裏全神貫注地擺弄著手裏的零件。我不禁想到我的身體再怎麼發冷,疼痛,不舒服,都無法與她身體的痛苦相比吧,她卻那樣安詳,回來時見她拄著雙拐往前奮力“跳”著穿過街道到對麵去的情形,感覺那是如何艱難,又是如何枯燥,但並不見她愁眉苦臉,新年了她好像也穿了一件新棉襖,淺綠色的,象春天剛長出的新葉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