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在山嶺上(1 / 2)

我們談著聊著,這時我看見一抹明亮但卻清涼的夕陽照在麵前這幢白房子的窗欞上。

黑夜是個魔術師

火車:我們是晚上上的火車。車廂裏已經亮起了燈,白色的,挺柔和,有點象家裏的,讓人感覺不到是在旅途上,車內的空調也立刻把身上的汗水吸幹了,和外麵象兩個世界。車窗打不開,無法看到窗外,這讓我感到有些失望,因為我一直很喜歡看窗外無邊的夜色和無邊夜色中的點點燈光。被拉著玩撲克玩到12點才去睡覺,我們買的是硬座票,但空曠的車廂裏到處是“臥鋪”,許多人早已躺下,我也躺下了,火車行進的“哢嚓”聲如此清晰,讓我感到這個世界是如此安靜,可也讓我感到格外清醒,幹脆胡亂地想些事情,慢慢要入睡了,手臂上卻寒意陣陣,起身拿了件衣服蓋著裸露的手臂再次漸漸入睡,腳上又起了寒意,想到開始來趕火車的路上熱浪滾滾,真覺得不可思議……我就這樣迷迷糊糊地躺在火車的硬座上,朦朧中感覺自己象被一條黑色的長龍馱著在黑夜裏穿行,不知它將把我帶向何方。

小溪:晚上在住處門口的場院裏聊天到了挺晚的,我和華麗亞相約回到房間準備休息,他們卻在外麵說要到下麵的小溪邊去唱歌,開始王主席就說了一下的,還說上次有個海南作家,年紀不輕,卻很有精神,到那溪邊唱歌唱到夜裏12點,還把手機打開對著小溪,讓遠在海南的妻子傾聽這流水聲。但我因為腳痛的緣故還是不太想去,黑糊糊的看不見要再摔一下我的腳可就廢了,又有人說到蛇,這更是我所恐懼的,王主席領著我們走那條溪邊小路時就要我們別去碰路邊的雜草,以防被蛇咬到,這會他卻一個勁說沒蛇了,為了讓我們放心,他還拿了根棍子在前麵“打草驚蛇”。手電也沒找著,我小心翼翼地跟著華麗亞一步一步走下去,一會兒就到了水邊,看到水中突兀起幾塊黑黝黝的石頭,不敢往前邁步,但看岸邊雜草叢生更怕有蛇,就在最近的一塊石頭坐下。和著這潺潺的流水聲,張新華和金教授大聲唱起了歌,不錯的嗓音,華麗亞說張新華曾任過她小學時的音樂教師,看來真是學過點聲樂的,還知道用“假”聲。都是些老歌,唱到《啊,牡丹》時,崇義文化館的夏館長說話了:“一聽這歌就覺得有種悲哀,聽那些蘇聯歌曲卻沒這種感覺。”坐在旁邊石頭上的洪洲散文尤其散文詩寫得很精美,卻是位物理老師,師大物理係畢業,在中學教物理多年,還是樂平為數不多的中國物理學會會員,我稱其為“左手搞物理,右手弄文學”,也不禁向他講起自己的物理情結,想起我的物理老師。四周漆黑一片,隻有影影綽綽的樹木和山體輪廓,上麵房子門前的燈斜斜地射過來一束光,旁邊和對麵石頭上的人影半明半暗,若隱若現,耳畔水聲已由潺潺變成嘩嘩、轟轟聲,甚至蓋過了他們的歌聲,也把我自己給淹沒了,我感覺自己就像飄浮在這無邊夜色海洋中的一葉扁舟,或者坐在黑暗中的孤島上,聽潮漲潮落,又象在孫悟空的水簾洞裏,耳邊隻有水聲……

第二天吃過早飯,我們在王主席的帶領下繼續往上登去,竟然就從我們昨夜去的小溪開始我們的行程。昨晚上我小心翼翼、一步探一步,還讓華麗亞牽著手走的那段路,現在看過去隻不過是幾級台階和幾步坡度平緩的小路,那小溪也是山裏很平常的一條小溪,水麵不寬,水流不急,水聲也似乎聽不到什麼,那幾塊石頭則更為平常了,既不險峻,也不黑黝黝……看來黑夜真是一個身懷絕技的魔術師呀。

穀雨林:車子從“國家級森林公園陽嶺”的大門進去不多會就在一座橋邊停下,崇義文化局的藍局長帶著一輛車拖了我們的行李繼續往上去,我們則下了車,一位中年男子給我們分發名片,原來是崇義縣的作協主席王國平,他戲稱自己是“三陪”,從這時起他就一直陪同直到我們離開。

他領著我們在橋的左邊往下走到了一條林中小道上,這條小路可不簡單,被他們稱為“黃金旅遊觀景線”,橋邊進來處的山岩上則寫著“蘭溪穀雨林”幾個大字。路的左邊是一條流水潺潺的小溪,溪水清冽,水中石頭各異,“清泉石上流”的情景隨處可見。寫詩的彭華毅不時停下來說這裏、那裏適合作詩,寫散文的餘萱雨則拿著相機忙著抓拍各種美景,包括不時出現在眼前的各種知名不知名的美麗昆蟲。右邊是山體,不時有怪異的山岩和各色草木伸展在頭頂,有人還細心地發現可能這裏地處贛南,氣溫高,雨水充沛,樹木枝條都特別粗壯,連山蕨都格外茂盛。腳下的路多由石塊和碎石組成,基本上是原始的山路,隻在有些拐彎和險要處看得出是明顯經過人工精心壘砌而成的,台階就更不用說了,但都顯得很自然,加上有腐爛和沒腐爛的落葉覆在上麵,與整個山中環境渾然一體。我看見有一縷六月的陽光透過繁茂的枝葉,灑下點點斑駁細碎的光,明亮但卻和在有空調的客車裏一樣沒有熱度,甚至似乎還有點清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