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三姑和二愣子又結伴去馱炭,走到縣城附近,一個人上前攔住二愣子。二愣子一看,此人是上次給他傳遞過消息的在警備隊混日子的那個人。二愣子知道,此人找他必有好事。二愣子趕緊喝住驢,停下腳步。來人把二愣子拉到路邊的僻靜處,向二愣子耳語幾句,二愣子點頭。來人走後,三姑詢問二愣子,那人跟你說了什麼,二愣子說是好事,你聽了一定高興。三姑追問,二愣子佯裝神秘,說明天你來了,一定跟你說。三姑佯裝生氣,上前使勁捶了二愣子一拳。
二愣子回到村裏,卸下馱子,飯沒有吃,就去找三兒子。三兒子正蹲在門口端著碗吃飯,看見二愣子來了,抬頭問:“今天怎回來得這麼早?”
“剛回來。有事找你。”
三兒子站起來,把碗放在窗台上,拉著二愣子走到夾門外,悄悄地問:“有什麼事?”
二愣子低低地跟三兒子耳語幾句,三兒子一臉興奮,說:“你先回去吃飯,一會兒我去找你。”
二愣子剛吃完飯,裝好一袋煙,準備吸幾口,三兒子走進門來。二人抽了幾袋煙,說了幾句閑話,就一起出了門。二人照例走到村外的地裏說了很久的話,才各自回家。
第二天,二愣子趕著驢,和三兒子一起出了村。二人走到溝底岔,二愣子“啪啪”兩個響鞭,引來溝裏長長的回音。隨後,二人聽到不遠處也穿來“啪啪”兩聲脆響,回音飄蕩,傳向遠處。
“是誰?”三兒子問。
“三姑。”
“嗬嗬,原來是你倆的暗號。妙!”
一會兒,二人趕上了三姑。三姑向三兒子打了聲招呼,說:“你來,必定有好事。”
三兒子笑笑,不置可否。
“看不上我三姑?”
“不是。有我倆就夠了,不想連累你。”
“你以為我三姑是累贅嗎?”
“不是。一個女人家,不想拖累你。”
聽了三兒子的話,三姑負氣抽了一鞭子驢,獨自先走了。
見此情景,二愣子趕緊追上去,拉住了三姑的衣袖,說:“別生氣,三兒子是好意。你想參與,就一起去。”
三姑白了一眼二愣子,說:“你也瞧不起我。”
“哪裏話。你去很好,多一個人,多一份力。”
三姑化怒為喜,說:“別小瞧人就好。”
黃昏,二愣子和三姑把驢趕進金花的店裏,說聲照顧好牲口,我們一會兒就回來,就一起走出旅店。天黑後,二人在棗樹林和三兒子相聚。
“怎麼樣?”二愣子問。
“我躲到暗處,看見他經過這裏。不過,不是兩個人,而是三個人,有點難對付。”
三人低低密議了一陣子,各自蹲在樹影後麵悄悄等待。
二更天,一陣低沉的歌聲斷斷續續傳入棗樹林:
“山洞洞裏的狐狸蜷縮著身,千山萬嶺數你精;妹妹你今天現了身,哥哥領你去仙境。哎喲喲,哥哥領你去仙境。”
“狗日的!”二愣子低低地罵。
來人一路唱來,高高低低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腳步聲和歌聲填滿了棗樹林,辨不清人影和樹影。一聲悶響,二愣子的棍子掃向走在前麵的影子。“哎喲”一聲,影子應聲而倒。“哢哢”兩聲,後麵的兩個影子拉響了槍栓。沒等到兩個影子舉起搶來,三姑和三兒子的兩根棍子橫掃過去,槍杆掉地,二人栽倒在斜坡,咕嚕嚕順著斜坡滾將起來。三人圍著頭一個黑影,亂棍橫飛,打得黑影殺豬般嘶叫。一通毒打,黑影漸漸沒了聲氣。二愣子和三姑收起棍子要走,三兒子低低地說,摸一杆槍再走。三人搜索另外的兩個人影,發現他們躺在地上,哭爹喊娘,哀號不止,想必是傷了筋骨,不能動彈。三人在地上摸來摸去,摸到一杆槍。聽見棗樹林裏的號叫,遠處傳來了腳步聲。三兒子低低說了一聲走,三人悄悄溜出棗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