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十幾個番子小心翼翼地深入了樹林,卻無所發現。正當他們準備回報時,十幾個黑影從樹上一躍而下,那些番子以為是偷襲之敵,忙抬刀就砍,可誰想這些東西隻是一個個填滿火灰的布袋,刀砍袋破,大片火灰劈頭蓋臉地散下,番子們眼睛嘴巴鼻子紛紛中招,咳嗽聲流涕聲不絕於耳,而就在這時,樹林中又躍下幾十個黑影,番子們還沒來得及睜眼,就覺脖子一冷,隨即就血濺五步之外。
番長聽到了樹林中的響動,已知部下中了計,忙下令全隊開拔,盡速離開此死地。隊伍急匆匆地行出約一裏地,見沒有追兵追來,才敢停下來歇一口氣。而就在這時,“嗖嗖嗖嗖...”冷箭又射來,番長不用想也知是那些陰謀不散的刺客,這下,他哪裏還敢歇腳,直催部下快點趕路。
又行出約莫一裏地,幾個在前開道的番子坐下坐騎突然馬失前蹄,頓時人仰馬翻,番長還沒來得及下令小心戒備,就見幾個圓滾滾的東西從路旁的山上滾下,他忙讓部下閃開,卻發現這些圓滾滾的東西居然像是長了眼睛一般,會滾到人的馬下,而它們所過之處,定是人仰馬翻。
“不好,是蠻人的旗牌陣。”番長也算有點見識,用這種陣型不是什麼常規軍種,而是蠻族兵。這些人全身是甲,馬踩都不死,且用滾地陣法專砍騎兵馬腿,也算是卓有成效。這不,番長的喊聲未落,一個滾地兵滾到他的馬下,他也摔得個人仰馬翻。
不一會的功夫,六十多名東廠番子就成了無馬之人,而且摔得七暈八素,狼狽不堪。他們還沒來得及罵娘,滾地兵又再次出現,這一次砍的不是馬腿,而是人腿,霎時間,馬嘶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這黑燈瞎火的,敵人又神出鬼沒,不知從哪裏來更不知來了多少,東廠番子們這下慌了,他們除了揮刀亂砍企圖以此阻止敵人靠近之外,心裏隻能罵娘:都是天殺的興安惹的禍,非要老子們連夜把人押解回京。
揮刀亂砍隻是擋得住一時,而罵娘也隻能圖心裏一時痛快,番子軍急速減員,很快就被殺得隻剩十幾人。這十幾人眼看再也扛不住了,不敢再呆在原地等人家來殺,搶過十幾匹拉囚車的馬,打馬落荒而逃,至於囚車內的欽犯,自己的小命都不保了,還理他們?
東廠的人落荒而逃了,不過囚車內的人並不感到高興,因為他們本來是被冤枉的,現在有人來劫囚,以後就是百口莫辯。而楊洪也不傻,他不用想也知道劫囚的人是誰。
果然,樹林中出現的一些熟悉的麵孔證實了楊洪的猜測,這些人或頂著鍋蓋頭,或留著齊肩短發,正是鼎軍的招牌。
“鏹!”囚車的鐵鎖被一刀劈開,楊洪卻沒有出來。
“楊大人,陛下正在等您呢,出來吧。”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喊道。
“本將乃朝廷命官,沒有朝廷命令,不敢私逃。”
“唉,好心反被當成驢肝肺,您老就呆著等死吧。”那人無所謂地說道,連勸都不勸抬腿就走,幹脆得連楊洪都倍感詫異。
不是每個人都像楊洪這般老頑固,他的兩個部下就跳下囚車來勸主將莫要想不開,畢竟現在已經被人劫囚了,不管是走還是留,朝廷都不會相信他們,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還是先保住性命再做打算。
楊洪還在猶豫,他的年紀大了,隻想光榮退休,不想再折騰了,可是部下說得也不無道理,現在已經被人劫囚了,就算留下來,朝廷也會認為他是上皇的奸細,到時說不定還要被剮上千刀,甚至連累得全家都要死光光。
“楊愛卿,咱們又見麵了。”黑夜中,一隊騎兵出現,楊洪循聲看去,來人不是上皇是誰。
“微臣見過陛下。”楊洪隻是一叩頭,並沒有就此歸順的意思。
“都說楊愛卿乃正統第一智將,誰想臨老卻這般糊塗。”楚天易卻沒跟楊洪客氣,開口就拿對方開涮。
“那不過是虛名,微臣老矣,早已不將此放在心上。”
“楊愛卿以為戴罪回朝就可保全名位與家人嗎?”楚天易搖搖頭,笑道:“糊塗啊!愛卿現與朕同病相憐,不回朝尚可保全身家性命,回朝?全家立死。”
“陛下言重了,朝廷並非是非不分胡亂殺人。”
“或許吧,不過朕還是要勸楊愛卿,一招不慎,遺禍全族,愛卿好自為之。”楚天易言罷,領隊打馬離去。
“大人,陛下所言為是,大人如若在上皇軍中,皇上畏懼人言,或不敢對大人家人不利,若大人戴罪回朝,皇上為警戒世人,定拿大人一家開刀,還望大人三思。”一個部下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