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複活的屍體(1 / 3)

“全世界除了‘土衛六’外,沒有第二台電腦可以確定‘黑火柴盒’的位置。”百裏途說,“實際上你已經定位了莫教授吧?”

笛卡爾不自在地理了理腦後的頭發。

拉攏這個涉世不深的年輕人應該沒多大問題了,百裏一顆心放下很多,他誠懇地道:“你是想靠一己之力去救你的老師,對不對?”

笛卡爾輕歎了口氣:“道格知道了莫教授在哪兒又能怎樣?他不是無動於衷就是自以為是地胡亂指揮,把所有救援工作往錯誤的路上引,我從不指望他能做對什麼。”

百裏眯起眼睛:“你對代理會長成見很深啊!”

“從研究隊伍失蹤到現在,他領導的整個心靈會不一直是這樣嗎?”笛卡爾頹喪道,“我很擔心西弗裏斯老師,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一個人行事或許還能起點兒作用。”

果然不出所料,百裏心想。他看向安全部大樓的門廳,確定沒人偷聽這段隱秘的對話。

“不如我們一起幹吧!”百裏沉聲道。

笛卡爾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你?”

“是的,讓我們一起背叛道格‘國王’吧!”百裏故作輕鬆道。

“可是……百裏先生,我聽說,你一直要求心靈會跟軍方或者聯邦調查局合作,現在,隻有我,會不會……”笛卡爾窘迫地說,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

“在事情毫無頭緒時換誰都會想到動用最強大的力量,”百裏聳聳肩,回道,“那正好能證明,我想救出塞勒涅先生的急切心情跟你是一樣的。”

笛卡爾一愣,隨即彎起眼睛笑了。他把背包往肩上拉了拉,對百裏道:“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

百裏跟在他身後,走出安全部的大門。幾個小時前,這個被心靈會監視的孤身催眠師獨自走進這扇門時絕對不敢相信能在這裏找到盟友。

百裏向他的福特轎車走去,笛卡爾攔住了他,伸手道:“百裏先生,把你帶在身上的記事本給我吧。”

百裏雖不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照辦。

笛卡爾扯下本子中間的一頁,遞給百裏看,那張紙除了較厚、顏色更深之外,與普通紙張並無差別。

“這是個隱形定位跟蹤器,附帶竊聽功能,是斯坦福大學電子實驗室的最新發明,你的車子上也裝了。”笛卡爾不好意思地說,“一直都是我們技術偵查司負責監視你,我很抱歉。”

百裏把那張先進的紙張型跟蹤器扔進福特轎車,回頭打趣道:“你們沒有把微型攝像機安在我的浴室裏,我已經很感激了。”

笛卡爾哈哈一笑,帶著百裏坐進他的道奇越野車,向莊園外駛去。

半小時後,越野車開出了馬林縣,在加利福尼亞州63號高速公路上朝索爾頓湖方向飛馳。

“該死,怎麼我早沒想到拉你入夥呢?”先前麵對百裏還有些拘謹的笛卡爾現在已經放鬆了很多,“安全部沒人不知道你,中國那起凶殺案解決得太漂亮了,想不到你也在安全部工作過。”

百裏馬虎地笑了笑,他強打精神盯著窗外,心頭疑問迭起。

金州加利福尼亞又叫金州。的夏季天亮得很早,晨光熹微,落在公路兩旁的樹林裏,卻更顯陰森,枝繁葉茂的高大樹木深深掩埋了林中的無數秘密。

這是要去什麼地方?莫先琳教授在哪裏?

笛卡爾還在稱讚他怒砸道格的辦公室門是多麼大快人心,百裏打斷道:“你走的沒錯嗎?”

笛卡爾揚起左手,他的手腕上是一塊方形手表:“看到了吧,這是這個時代最先進的導航儀,全世界每個角落的電子地圖都在裏麵,‘土衛六’的指令也可以直接傳過來。我現在就跟著‘土衛六’的導航走,再有不遠就到了。”

百裏鎖起眉頭,他想起中國的那起連環凶殺案,其中每一起命案的拋屍地點或者殺人現場都暗指《天問》的詞句,這一次難道也是這樣?

然而這荒郊野嶺的,又能有些什麼詭秘的意義呢?

“我們快要到了。”笛卡爾看著手表說,“隻是……”

越野車的速度降下來,向路邊的樹林一拐,闖了進去。

百裏緊抓著安全把手,不解地問:“莫教授在樹林裏?”

“從‘黑火柴盒’的定位來看,應該是這樣。”笛卡爾緊握方向盤,控製住顛簸的汽車。

又走了一刻鍾,汽車在一片樹木密集的林子前停下。

笛卡爾熄掉火:“看來車子派不上用場了。”

百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的心思更加沉重:63號公路本就人跡罕至,如果因為要隱藏罪行而拋屍的話,沒必要把屍體運到如此之深的樹林裏來,眼下的情況看來真如自己所想,把莫先琳藏在這裏定然另有深意。

笛卡爾跳下車,舉著手電往前走,不時通過導航手表核對路線。百裏跟著他,緊盯著手電光束掃過的每一個地方。

可是除了彌漫在林間的晨霧,他什麼也沒有發現。

手表屏幕上顯示距離目標越來越近,笛卡爾拿著手電的手在發抖,百裏凝神看向前方。

他們看見了。

在一塊狹窄的林間空地上,平躺著一個人。不,百裏心裏清楚,那早已是一具屍體了。

笛卡爾拔腿跑上前,近了,他能清楚地看到屍體的模樣。

百裏在他後麵還有幾步遠,這時隻見笛卡爾的肩膀驟然一震,手電從手裏掉落在地,彈了幾下,手電燈頭射出的光束淩亂地掃向四處。

安德魯警長舒服地靠在躺椅上,這是他在這片街區執勤的第151天,再有兩天,就可以打破五個月無犯罪事件的紀錄了。誰都知道,在多事的舊金山要取得這個成績有多麼不容易。

辦公室牆壁上的電子時鍾顯示現在是5月21日清晨六點半,雖然通宵未眠,但安德魯卻十分精神。這座城市即將進入新的忙碌的一天,根據犯罪學的理論,每天這個時候都是最容易出岔子的,所以他都會親自坐鎮,保證出警的速度。

打破紀錄可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安德魯警長有些得意地想。

電話鈴突然響了。

“喂,我是安德魯,請講。”

“頭兒……”是那個毛手毛腳的實習巡警打來的,他的聲音明顯在顫抖。

“什麼情況?”安德魯心裏一抖,不禁開始祈禱保住自己的紀錄。

“出……出事了,你,你最好來……來這裏一趟。”巡警聽起來快要哭了。

安德魯警長麵色凝重,右手不知不覺地摸到腰間的手槍上,紀錄的事兒從他心裏飛到九霄雲外。

二十分鍾後,舊金山第六大道的平靜被一陣警笛聲打破。警車停在一座七十層大樓前,安德魯警長帶著一名法醫和兩名技術警員走下車來。年輕的實習巡警站在大樓入口處等他們,他嘴唇哆嗦著,眼睛裏是藏不住的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