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懵懂,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一個母親,想要出賣自己的孩子,甚至在慫恿別人去殺了自己的孩子。
我驚詫的看著陳娟,臉上寫滿了迷惑。
陳娟閉上了眼睛,嘴角慢慢浮現出一絲微笑,就好像看到了什麼自己希望看到的景物。
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因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想象著黃淼被人打死的景象。
這哪裏是一個母親,完全就是一個神經病,怪不得我上樓的時候,下麵那些員工會那樣看著我。
對鬼可以用紙術,對一個神經病自然是使用另外的辦法。
我摸了摸鼻子:“那個,阿姨,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陳娟睜開了眼睛,上下打量了我半天,才冷冷的道:“你是不是當我是神經病?”
“哪能啊。”
我嘴裏說著,腳卻不知不覺的向著外麵移動。
陳娟並沒有阻止,而是從反鎖的櫃子裏,拿出一把鑰匙,走向一邊的臥室。
陳娟的舉動,不由得讓我湧起幾分好奇。
自己家的臥室鑰匙,至於藏得這麼嚴實麼。
我已經到了大門口,卻沒有踏出那最後一步,而是看著陳娟的舉動,我覺得那個臥室裏麵,可能藏著我需要的線索。
“哢”清脆的聲音響起,臥室上生鏽的鎖頭已經被打開。
門緩緩的被推開,頓時一股比剛才濃烈無數倍的腐臭味傳了過來。
而陳娟,依舊臉色平淡,沒有任何的變化。
我目光一凝,手伸入了懷中,卻沒有馬上拿出紙人。
我發現陳娟的表情慢慢變了,時哭時笑,眼神中有一股化不開的哀愁。
“你進來看看吧。”
陳娟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的走了過去。
陳娟似乎看出了我的戒備,向後退了幾步。
我看了一眼陳娟,才將目光轉向了屋內。
這是一間臥室,隻是空蕩蕩的,窗戶也被木板緊緊的封住。
不過那布滿蛛網的燈,依舊能夠讓我看清楚裏麵的一切。
在臥室的正中,放著一張斑駁的桌子,桌子上放置著三牲頭顱,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正散發著那股難聞的腐臭味。
在三牲頭顱的正前方,是一麵巴掌大的鏡子,鏡子上布滿了裂痕。
我完全看不懂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隻能將目光轉向陳娟。
陳娟見我看完,笑了笑走了進去,邊走邊道:“我已經很多年沒有進來了。”
我沒有搭話,從地麵的積灰來看,陳娟並沒有說假話。
陳娟也並沒有要我回答的意思,而是走到桌子前,絲毫不顧及那頭顱中蠕動的白色生物,用手輕輕的擦拭掉鏡子上的灰塵。
陳娟的動作很慢、很輕,就好像在撫摸易傷的愛人。
很久,陳娟才再次開口道:“你知道這麵鏡子嗎?”
我搖搖頭,陳娟卻根本沒看我,接著道:“它是黃虎唯一留下的,對了,黃虎就是我的愛人。”
我這次沒有反應,反正陳娟會繼續,果不其然。
“可是黃淼,黃淼那個畜生,竟然為了100元錢,將我最後的念想摔成這樣。”
說完,陳娟緩緩的轉頭,用通紅的眼睛看著我:“你說,他該不該死?”
我張了張嘴,完全不能理解陳娟的邏輯,但是我卻隱隱的感覺到了兩點。
陳娟對黃虎的愛有些畸形,她的感情寧可寄托在這小小的一麵鏡子上,也不願意給黃淼。
而黃淼說不定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去傷害危城小鬼,不過不對啊,黃淼應該去報複那老板、老板娘才對啊。
“說,他該不該死。”
見我沒有反應,陳娟大聲的吼叫,聲音都有些走調。
我忙點了點頭,現在陳娟在我的心目中已經和神經病畫上了等號。
見我點頭,陳娟的情緒緩和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繼續撫摸著鏡子。
我醞釀了一下,試探性的問道:“陳阿姨,黃淼已經死了?”
陳娟轉頭看向我,迷茫的道:“是啊,黃淼死了,他也死了。”
“陳阿姨,你聽過危城小鬼的傳聞嗎?”
估計是我話題轉得太過生硬,陳娟愣了一下,搖了搖頭,臉上全是迷茫之色。
看起來,陳娟不似作偽,難道危城小鬼的事情,陳娟並不知情?
那黃淼為什麼要殺危城小鬼呢,我覺得腦子有些亂。
正在想著,突然被陳娟的一聲驚呼嚇了一跳。
陳娟臉上露出一絲恍然:“我想起來了,危城小鬼的事情,不過那不是傳說嗎?”
雖然危城小鬼的事情在外界鬧得沸沸揚揚,但似乎並沒有影響到這裏。
或許一樓的那些員工聽過,想來也不會有人將這事告訴給陳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