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村隻有一條小路,自然不擔心走丟,可是走了很久,小路依舊是小路,蜿蜒著看不到盡頭。
“李鐵,我們不會走錯了吧?”
丁小雨擦去額頭的汗水,實在有些忍不住了,路上她也打過電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電話到現在也沒有信號。
李鐵搖了搖頭:“隻有一條路,怎麼會走錯。我們進來的時候是坐得三輪車,估計沒注意。”
兩人繼續向前,直走到天色昏暗,也沒有看到小路的盡頭,丁小雨喘息著坐在行李上,她實在走不動了。李鐵也靠著樹,站在她的身邊,默默的抽著最後一支香煙。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比起身體的疲憊來,心中的恐懼更是如同一塊巨石壓得他們喘不過氣,甚至都不敢提起心中所想。
正在這時,明明沒電的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李鐵一驚,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頓時就愣住了,身體連同著嘴唇不停的顫抖。
丁小雨伸過頭一看,頓時哭著道:“都是你,都是你,來參加什麼鬼同學的葬禮。”
鬼字一出口,兩個人頓時一個寒顫,這是一直在刻意回避的字眼。
電話響了幾聲,連帶著黃忠的名字一同黯淡了下去,而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兩人的身後響起。
“李鐵,什麼時候到的,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誰知道看到你小子在這發呆。”
李鐵和丁小雨僵硬的轉過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房屋前,何婆婆正坐在原來的位置上,低著頭。
一臉笑意的黃忠正快步的向著兩人走過來,就好像兩個人才到這裏,前麵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幻覺一般。
李鐵夫婦的思維都僵住了,沒有任何的反應。黃忠走到李鐵的麵前,拳頭捶打了一下李鐵的胸口。
“發什麼傻呢。”
“黃,黃忠。”
“是啊,靠,幾年沒見,你不會把我忘了吧。”
李鐵嘴角勉強的扯出一個微笑,斷斷續續道:“你,你,你不是在,在公司嗎?”
黃忠不滿的看了李鐵一眼:“雲虎死了,其他人不來,難道我還能不來?”
“嗬嗬,是,是啊。”
黃忠彎腰提起行李:“走。”
李鐵和丁小雨對視一眼,他們現在腦子裏麵完全都是漿糊,雖然不想在這裏再呆一分鍾,腳下卻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黃忠提著行李鬱悶道:“很多同學都是送了禮、不來人。雲虎的老婆孩子也在外地沒有趕回來,家裏連個頂事的都沒有,幸好把你催過來了。”
熟悉的腔調,熟悉的內容,李鐵不停地吞咽著唾沫,聲音越來越大。
黃忠回頭笑道:“沒吃飯?等下先吃點麵頂頂,明天村裏的人會來幫手。”
李鐵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問道:“雲虎是怎麼死的?”
“聽說是意外,具體情況就不清楚了。”
同樣的回答,並沒有讓李鐵感覺到意外,緊緊的抓住丁小雨的手,兩個人再次走到了朱雲虎的家。
“先去上柱香吧,小三,把行李放進去。”黃忠吩咐著,小三很快把行李拿回了李鐵昨晚居住的房間。
和丁小雨對視一眼,李鐵最終還是帶著丁小雨前去上了一炷香,隻是並沒有像昨天一樣去安慰何婆婆。
一切仿佛是重播一般,沒有改變,黃忠依舊拿出村人自釀的白酒和李鐵感歎起了人生,隻是李鐵一直心不在焉的偶爾附和,酒更是一點沒沾。
聊了不久,黃忠似乎也覺得沒了意思,打了個招呼回房睡覺,而小三也走了過來,禮貌的道:“叔叔,阿姨,你們的房間都安排好了,被褥都是新的。”
表情難看的謝過小三,兩人回到了房間中。
沉默了一下,丁小雨先開口道:“現在怎麼辦?”
李鐵張了張嘴,卻歎息著搖頭,拿出手機一看,果然還是在關機狀態。
房間中陷入了沉默,很久之後,丁小雨才驚呼一聲,衝入了李鐵的懷裏。
“小雨,怎麼了。”
“有,有人。”
“有人?”
李鐵打量了一下房間,卻什麼也沒有發現,隻能抱著丁小雨不停的安慰,很久後,丁小雨才緩和過來,指著房門道:“剛才有人通過房門的縫隙偷看。”
李鐵眉頭一皺,連吸了幾口氣,才拿起一邊的長凳,向著房門走去。丁小雨在後麵阻攔,卻並沒有製止住李鐵的行動。
房門被拉開,一個提著燭火的人影出現在了門口,李鐵大喝一聲,手中的長凳就向著人影砸去。可是就在這一瞬間,李鐵看清了房門外的人正是何婆婆,條件反射的一扭腰,將長凳的去勢生生止住。
“哎呦。”
“砰。”
長凳落地,李鐵捂著腰間痛呼,剛才直接將腰扭傷了,疼得汗水頓時浮現在了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