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有些破損的大門和牆上用油漆寫著的文字,聞紅兵的眼睛紅了。
“不守信用,偽善,嗬嗬嗬。”
聞紅兵想笑,最後卻忍不住變成了哽咽,來砸門噴漆的人雖然還沒有查到是誰,但聞紅兵已經隱隱有了猜測。因為就在前不久,他就收到了一封信。
當時幾十年沒有流淚的聞紅兵一個人躲起來哭了很久,卻還不敢讓妻子知道。
寄來信的是他資助幾個孩子,從小學開始,聞紅兵每個月都會寄過去2000元錢,這裏麵是孩子的學費和生活費。
對於六個孩子,這錢已經夠了,但隨著孩子的長大,特別是上高中後,就變得杯水車薪。孩子們不止一次的給他寫信,述說自己的艱難。
當時聞紅兵和妻子商量後,將每個月的錢提高到了3千元,這也幾乎是他們家的極限。特別是在高考的那個月,更是將積累的2萬元都寄了過去。
孩子們也很爭氣,都考上了大學,這也是最讓聞紅兵夫婦驕傲的事情。
上了大學後,孩子們的錢重新變成了3000元,但和聞紅兵的聯係卻變得多了起來。剛開始聞紅兵還很高興,漸漸的,他發現每次孩子聯係他,總是以這樣那樣的理由要錢。
大部分時間,寧可自己吃青菜,也將錢擠了出來,但依舊開始有心無力。偶爾一次的拒絕正慢慢的變成了他和孩子之間的障礙。
直到妻子生病,以前的3000元重新變回了2000元,他和孩子們的矛盾終於爆發。
而那封信,就是其中五個孩子聯名寫來的。語氣生硬,就差指著他的鼻子咒罵,仿佛寄少了錢就是害了他們的一生,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罪人。
妻子重病,本來沒錢的聞紅兵一氣之下,就瞞著妻子停止了捐贈,也就在應該彙款的那天,其中一名孩子打來了電話。
並且在電話中威脅了他,隻是他沒有想到,接到電話的第二個月,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而這天,正好是他以前彙款的日子。
身體眼看好轉的妻子受到了驚嚇,病情再度惡化,但事情卻並沒有就此結束。
就在聞紅兵出去擺攤的時候,有一封信寄了過來,收信人寫的是聞紅兵的妻子。
信中的語言惡毒,說他拿著錢保養小三卻讓孩子們吃不起飯,回到家的聞紅兵在妻子的逼問下,終於說出了實情。
妻子帶著一絲僥幸給孩子打去了電話,想要說明現在的情況,卻被一頓惡毒的詛咒氣得躺倒在床上,短短的幾天後,撒手而去。
聞紅兵記得妻子臨死前說的最後幾個字:“我們錯了。”
妻子的葬禮隻有一個孩子到場,也隻有這個孩子沒有找聞紅兵要過錢,並且在大學的時候自己打工,還寄了幾百元給他,也是他們夫妻最後的安慰。
聞紅兵甚至覺得,雖然有五個白眼狼,但有一個孩子真正的成長了起來,已經是賺了。
隻是他依舊低估了五個白眼狼,打算忘記這一切的聞紅兵還沒有從失去妻子的悲痛中走出來。就再度接到了要錢的電話。
悲痛欲絕的聞紅兵終於發怒了:“我救了畜生,我認了,但你們再打電話來,我就將這件事公布出去,讓所有人都看看你們的狼心狗肺。”
電話很快掛斷,聞紅兵準備好了自己的遺書,將所有的財產給唯一的那個孩子。
他和抹著眼淚的孩子去公證了遺書,在回家的路上,孩子去買東西,隨即出來了一群蒙麵人,將他打死在了小巷中。
他的靈魂飄蕩在身體上方,詫異間卻看到了恐怖的一幕。那些蒙麵人一個個的開始交流,他們赫然正是自己資助的孩子。
而更加令他肝膽欲裂的是,他看到拿著自己遺書的孩子走了過來,對著其他人一揚遺書,很不滿的開口:“都說了你們的方法不行,把老頭殺死了,退休工資起碼少了好幾萬。”
“可他要曝光我們啊。”
“曝光,哼,一群人頭豬腦的家夥,算了,提前拿到遺產也不錯,等辦好了,一人一台筆記本電腦。”
企圖的孩子開始歡呼。拿著遺書的孩子皺著眉看著地上的聞紅兵,不滿的踢了一腳:“還得辦葬禮,真是晦氣。”
身體上漂浮著的聞紅兵一陣晃動,幾乎要神魂俱滅。他無法想象自己這些年到底幹了什麼,他根本不是在做慈善,而是在養大惡魔。
聞紅兵帶著對妻子的思念回到了家,卻隻來得及看到妻子最後一名,聽到妻子那仿佛撕心裂肺的叫聲。
“我不想在這肮髒的世界生活,我去投胎,希望下輩子不要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