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搖曳暮色漸深,初冬的薄霧籠罩著整個天空,即使是在這黑漆漆的子夜仍能看到那似煙如縷的霧氣隨風飄漾。淩神閣深處一片寂靜,完全隱匿在夜幕之中,隻有幾隻感光的蛾子似是發現了那微弱的光線之源,飄飄忽忽的向一座建造在湖麵上的小築飛去。
華濃小築此刻正是流光滿室、燭火通明,但是令人奇怪的是這幢被璀璨光華所包圍的小築中卻聽不到一絲的聲響,整幢樓閣被一片死寂所環繞,在夜色的映襯下格外的陰森恐怖。飛蛾被朱紅的雕花窗扇攔在房外,奮力地拍打著翅膀,想要衝破那渲染著暈黃燭光的窗紙,翅上滑下的鱗粉一片流光飛舞,煞是好看。似乎是房內的人感應到了飛蛾的期許,‘吱呀’一聲輕響,窗扇被一雙修長白細的玉手推開,刹時,飛蛾們蜂擁而入,在空中劃出一道迷離的銀光。
“聽雨樓派來的人說,血鳶受傷了?”順著那雙玉手向上移,一張如同出水白蓮般清麗的麵孔展露在窗前。隻見他微微眯著雙眼,斜靠在窗棱旁,享受著混合了冬霧氣息的絲絲涼風,未了,更是悠閑地將手探向窗外糾結纏繞的青藤,扯下一枚殷紅的果子,拿在手中細細把玩。抬頭舉手間的風情襯托他那難辯男女的麵容,真真惹人瑕思。“那渢溟教的左右護法武功雖屬上乘,卻還沒那麼大的能耐傷了我手下的人,更何況是眾人中的翹楚,我淩神閣排名第一的血鳶。”
甜軟細膩的語調中絲毫聽不出美人的情緒,而立在他身邊不遠處的雲殤卻心知肚明的清楚,閣主已經生氣了。將溫燙的茶水放在桌上,目光不由的轉向那個跪在地上被叫來問話的青衣男子,默默加以同情。
“回公子,血鳶並非是被那兩個護法所傷,而是在拿到煙情劍回程的途中被渢溟教祭司湘兮羽所攔下。”一襲青衣名叫青絲的男子一本正經的回答著主人的問題,表情木呐,眼觀鼻鼻觀心,完全不像是淩神閣獨掌一方的堂主,反而更像是個終年食古不化的教書先生。
“哦?看來,那個湘兮羽也並不像傳言中的以色誘主才做上祭司之位的嘛……能將血鳶重傷者倒也頗有幾分本事。湘兮羽、湘兮羽……名字不錯,想來定是個雅致之人呢。”
“是。公子如覺得此人有趣,可差人將他帶回。”
雲殤額角當即滑下一道冷汗,雖然仍是保持一貫的冷漠表情,心中卻不免的暗暗斥責這個呆乎乎的笨蛋家夥忒沒個眼力勁兒。閣主的脾氣別人不清楚,他怎麼還揣不明白呢?居然還敢麵不改色的說“是”!底下人任務失敗他想怎麼罰怎麼玩都可以,就是不許外人碰上一根手指頭!但凡是有人傷了淩神閣的人,哪怕是再難搞的勢力他都非要讓人家嚐嚐苦頭才肯罷休……這個護犢情結淩神閣上下所有人都明白,怎麼他這個同閣主一路走來的人就每每去觸這個黴頭呢?再怎麼精心去維護的朽木到最後還是一堆爛渣……唉,真是白長了張精致秀氣的俊臉!
果然,這廂的雲殤還沒感慨完,隻是一眨眼的工夫,青絲的肩頭上就多出了個汩汩流血地肉洞,而那穿透他肩胛的凶器此時正牢牢的鑲嵌在他身後的地板上。雲殤定神看去,不由微微一怔,那凶器竟是閣主剛剛拿在手中把玩的小朱果!
“青絲啊青絲,你還真是跟我太久了,越大越無趣!”被稱為淩神閣閣主的年輕公子緩緩渡步到青絲麵前,微微傾身,纖細的食指輕輕地托起青絲的下巴,好象撫摩寵物般在他光滑細嫩的下顎磨蹭。稍逝,眉眼輕佻,意味深長地睨了他一眼,綻出一個集純美和妖豔完美揉捏在一起的淺笑。“這皮膚倒是生的好,光滑白細,再配上這玉齒紅唇……若是被渢溟教的教主,那個素來喜好男色的別若離看到,定要護到身下好好疼惜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