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今日,已經是被困的第五天,城中的百姓在林澤的安撫下,都沒有表現出太大不安。但伴隨著被困天數的增加,城中的物價已經開始呈現出一種飆升的趨勢,誰也不知道這場仗會大多久,那些利益熏心的商賈們便開始趁火打劫,肆意抬高物價。
為避免引起恐慌,林澤很快就采取行動,起初是對各大商鋪、糧鋪的警告、再不聽就強行征收,然後由官府一調配。為的就是避免城中出現騷動,但林澤此舉並沒有取得多少成效,還是出現大量的商家開始囤積糧食,將這些必備物資都藏起來,以躲避林澤的征收。
這幾天,林澤的頭都快忙大了,而城外的太平軍,則像吃了秤砣鐵了心的,就是一味的死守。任憑林澤怎麼引誘,就是不出來和林澤決戰,似乎認準了要將林澤困死在這太和縣城。
“大人,剛才軍需官來報,說咱們的糧食最多再支撐三天,到那時全城都開始斷糧了!”
張三快步走上城頭,這些天他也忙裏忙外,為林澤跑這跑那,整個人都黑瘦了不少。
“隻夠三天麼!罷了,從今天開始,將士兵們的夥食從每日三頓縮減為每日兩頓,盡量別讓百姓餓肚子,這能撐一天便是一天吧。”
林澤歎了口氣,他現在才發現原來圍城竟是這般痛苦,也不知當初那些太平軍是怎熬下來的。隻怕到後麵,摧毀自己的不是敵軍,而是饑餓!
“大人,這萬萬不可。現在將士們就是全城的支柱,若是驟然縮減夥食,弄不好會…”
後麵的話張三沒有說口,有些話往往隻需說一半,林澤就能明白。過了會兒,張三又道:“大人,卑職有個方法,應該可以解一時之困!”
“什麼方法?”
“反正城裏的老弱婦孺也不少,這些人既沒有戰鬥力,留著也是浪費糧食。倒不如……”
張三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林澤斷然拒絕。“此事萬萬不可,這些人怎麼都是活生生的性命,如果殺了他們,更會引起城中騷動!”
“大人誤會了,卑職的意思是說將這些人放出城去,這樣一來,咱們便可以減輕一些負擔,卑職想,那些長毛該不會連老人孩子都不放過吧。”
一番話說完,張三已經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抬頭看去,卻見林澤麵色鐵青的瞪著自己,嚇得張三忙躬下身來。
“照你的意思,是讓本帥在關鍵時候,拋棄這些人?你這樣做,那和殺了他們有什麼區別,如果太平軍以這些人做威脅,你認為城中的家屬會坐視不理嗎,你這是在自掘墳墓,愚蠢!”
深深的呼出一口,林澤在強壓心中的怒火,若不是看在張三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份上,林澤早就一刀將其砍了。這是人說的話嗎,林澤自問是有些無恥,但不代表他就沒有良心。在危急關頭丟棄一幫老弱,任其自生自滅,即使這是唯一的方法,他林澤也做不出來。
林澤的話如一根根荊條抽打在張三的背上,見對方嚇得幾乎都要跪倒在地,林澤這才歎了口氣,“去吧,照我的命令去辦,大不了與長毛拚個城破人亡。”
看著張三離去的背影,林澤忽然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又重了許多,壓得他幾乎連腰都直不起來。現在,他的每個舉措,都關乎著一城百姓的生死存亡,他擔待不起。
摸了摸滾燙的額頭,林澤感覺自己好像是病了,深秋的涼風灌進脖子裏,讓他覺得的一陣頭重腳輕。
突然,遠處一條黑色的長線,出現在他的眼前,就像是一排排螞蟻,從地平線的盡頭緩緩出現,朝自己所在的這座城池靠近。
“我不是在做夢吧!啪!”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確定自己仍就清醒的林澤,連忙吼道:“敵襲,全軍戒備!”
聽到林澤的吼聲,早已守候在城樓下的士兵,忙拿起槍支跑上城樓,於各自位置站好。
“哼,困了老子這麼多天,今天,老子就好好請你們吃一頓子彈大餐。”
林澤大笑著,一把從親兵手中接過步槍。卻不像,平日裏自己耍起來遊刃有餘的步槍,今日竟會這般沉重,墜得林澤一個重心不穩,差點栽倒。
“大人,大人!”
見林澤摔倒,幾個親兵驚呼著圍了上去,倒是陸羽眼疾手快,忙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一把將林澤扶住。這一接觸,陸羽才發現林澤的身上,竟滾燙的厲害。“大人,您發燒了。快,送大人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