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市區的巡道街上,一輛豪華馬車的出現,頓時吸引了許多路人的目光。
能坐得起這**車的,在上海,也隻有那些洋人。可是這兒是上海道的衙門口,一個洋人來這兒幹什麼,莫非要大鬧道台衙門?
一時間,已經有許多好事者,迫不及待的伸長了脖子,想要看了究竟。
可是,隨之而來的一幕,卻讓所有人都失望了,因為從馬車上走下來的並非洋人,而是個黑頭發黑眼睛的中國人。
而且那人還一副洋鬼子的扮相,簡直是不倫不類,看到這兒,那些圍觀的路人都忍不住罵了聲:“呸,假洋鬼子!”
“將軍,請放心,我會盡快給您答複的。”
“既然如此,我就靜候威爾斯先生的佳音了!”
擺擺手,目送對方的馬車離去,林澤這才整了整衣冠,大步流星的朝街道對麵走去。
街道旁,就是上海道台衙門,也正是林澤此行的目的地。為了確保上海之行的保密性,林澤這次是孤身一人,同樣,他也沒和任何人提起。
並非是林澤故意搞的神秘,隻是從洋人手中購買軍火,這種事雖然不新鮮,但朝廷方麵卻對此很有意見。
包括林澤在北京之時,鹹豐在知道南洋軍裝備洋槍的事後,也曾委婉的提醒過他,不得完全依仗西夷的奇技淫巧。
所以,他這才繞過鬆江府、直接找到上海道台的目的,為的就是避開朝廷的耳目。
更何況這次林澤的合作範圍比之以前更廣,若是讓鹹豐知道,這小子又是開通商口岸,又是建造鐵路,擺明了幫著洋人挖大清的根基,那還不把他活活氣死。
再者,那上海道台雖然是個四品官員,卻能直接處理地方上的外交關係,這對林澤接下來的談判也有一定幫助。
“站住,什麼人?”
看到林澤走近,守在衙門的口的兩個士兵,忙上前一步,攔住了這個穿著古怪的家夥。
“還請兩位大哥通報一身,在下有要事求見道台大人!”
“哼,道台大人公務繁忙,又豈是你說見就見的?”
兩個士兵明顯不買林澤的賬,那一副搞搞在上的模樣,似乎在這個地方除了道台老爺,那就是他們最大,那表情要多臭屁就有多臭屁。
“兩位大哥說的是,隻是在下的確有急事,是在耽誤不得。”
麵對兩個小鬼當道,林澤還真沒有教訓他們的閑心,這便認栽似得從懷中摸出一枚銀錠,遞給為首的士兵。
看到林澤這麼懂規矩,那二人臉上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好吧,看在小子懂事的份上,我就幫你這回,在這邊等著!”
留下一人看著林澤,另一個士兵遂走進門裏,過了好久,這才走了出來。
“今日大人有事,不見客!”
“什麼?不見!”
林澤頓時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尼瑪,這收了自己的銀子,居然還不見自己,感情坑自己呢!
“哎,兄弟,你別急啊。今天大人真是有事兒,手上有個案子,實在是脫不開身呐!”
那士兵也許是因為拿了錢,沒辦成事而感到愧疚,遂並且信誓旦旦的保證,林澤明天來的話,一定可以見到道台大人。
聽到這話,林澤不幹了,他好歹也是個二品大員,來這地方已經是給足了對方的麵子,對方居然敢不見自己。想到這兒,林澤心中一動,道:“這位兵爺,道台大人審的是什麼案子啊,我可以去看看嗎?”
“這可不行!”
一聽林澤要去,那士兵斷然拒絕道,可是扛不住林澤又一個大元寶遞了過來,最終,還是旁邊那個士兵開了口,“要不這樣吧,我們讓你去也成,但你可要保證,到了那兒千萬不能亂說話,否則出了事,咱們可不管啊!”
“這是自然!”
得到確認,兩個士兵這才一左一右,陪同林澤走進了衙門大院,再走幾步,便來到了大堂門口。堂口設有柵欄,柵欄外可供要犯家屬圍觀,但不能進入大堂。
所以林澤現在混進來,攔在堂口的官兵隻當林澤是犯人親屬,並未做任何阻難。
上海道的全稱,是分巡蘇鬆太常等地兵備道,說白了就和當地的縣令一樣,不過官職卻遠高於縣令。
經過一番打聽,林澤遂得知這位道台大人,名叫吳煦。而審的這個案子呢,則是有兩個家夥吃了王記酒樓的霸王餐,還打傷了飯館裏的兩個夥計,這才被酒店老板給告了。
雖說是屁大點小事,但那吳大人卻審的津津有味,為避免身份的暴露,林澤決定還是坐等對方審完案子,在單獨找這個吳煦說明身份。
案子已經審理到了一半,宣判的意思也很明顯,可是兩個被告卻始終不肯認罪,尤其那個滿口喊冤瘦子,一身衣服破破爛爛,怎麼看都不像個能去酒樓消費得起的有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