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請穀主放邪君出穀去。”

五峰穀主厲聲喝道:“你可知道,放了他就等於縱虎歸山?你可別忘記自己的身份,竟然還要放了他!”

柯少淩挺了挺脊背,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堅決:“少淩一刻也不敢忘記自己的身份。但是,如此對待邪君,勝之不武。”

五峰穀主怒氣更甚:“哼!什麼叫勝之不武?自古強者為王敗者蔻。他姓楚的落在本尊手中,就得聽從本尊懲治!若是放了他,可對得起你死去的叔父?更有負大唐多年的計劃!”

柯少淩聞言,聲音逐漸變低變硬:“穀主請三思。叔父之死錯不在邪君,即使要報仇,少淩也會選擇與之公平決戰。但是……穀主這樣對待邪君,是否有公報私仇之嫌?”

“你!”五峰穀主似被人一語點中了命門,硬生生地哽了一下,“身為少主,你不是不知道——茶溪鎮一戰之後,我們組織正在加緊布局,如今四詔各有危亂,要不了幾日,我們便可大舉出兵,一殲四詔。”

沒錯,四詔除了蒙舍國外,如今正亂成一團,蒙舍國本就實力強盛,不可硬取,有侯爺慕千尋事先墊好的關係,暫時還不可向蒙舍出兵,但是對於其他三詔,卻正是最好的時機。

想到此,柯少淩不禁沉默起來。

想到淚西日夜憂思,眉宇間泛著輕愁,他心中本是酸澀嫉妒,但一想到若是他日淚西了解此等真相,隻怕自己再無顏見她。

男子漢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無愧於心。

何況,與邪君相處數日,他也相信邪君並非外麵所傳言的那般冷酷無道,為了相識不深的靜然他讓自己陷入危境,為了救淚西,他不惜冒險勇闖暗箭林……

如此的磊落與氣魄,他柯少淩不覺佩服,又豈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此番放了楚弈,他才能理直氣壯地爭取淚西的愛。

收起下頜,帶著一抹更深的決意,柯少淩目光炯炯注視五峰穀主:“若是穀主沒有參雜私情,又何必讓邪君淪落至此?我柯少淩可以對天發誓,此番放了邪君,他日再戰勢不兩立,絕不留情!”

五峰穀主眼眸一沉:“賢侄說本尊為了私情,難道賢侄如此決定……莫不是為了那位姑娘?”

提到淚西,柯少淩渾然一震,目光如利刀閃了過去:“邪君雖是我們的對手,但他俠肝義膽,當人敬佩。穀主即便要利用他來對付四詔,也不可如此對待他。”

“哼,本尊就是要戳戳他的銳氣!”

“懇請穀主最好不要動那位姑娘的主意!”柯少淩語氣裏沒有懼意,“少淩自十四歲開始為皇上濺血沙場,從來忠心耿耿,甚得聖心。如今與邪君對立,少淩隻想他日戰場相見,光明取勝。”

麵具下的麵孔一抽,他揮動長袍:“賢侄不必多說,本尊不會就這樣放了他!”

“前幾日不知道情況也罷,昨日一見邪君……少淩絕不同意如此對待一位讓人敬佩的對手!”

二人態度都很堅決,四目相對,空氣中似要激出火花。

柯少淩岸然挺直身軀,手指不覺緊了幾分。

他不能與穀主對立,但,對於楚弈的現狀,既然已經知道,絕然不會再袖手旁觀。

“穀主別忘記了……”柯少淩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不可捉摸的詭異,“五峰穀真正需要的領導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