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那輩是‘君’字輩,你這輩啊就是‘習’字,而下一輩就是‘諄’字,我去找人算過了,長子尊禮,所以叫諄禮,你看怎麼樣?”大夫人拿著族譜分析給習兮聽,習兮知道大夫人是高興才這麼快就把未出世的孩子的名字都取了。“大娘,都還不知道是男是女。”習兮道。“你還記得去雷雲寺算卦那次嗎?那大師說你來年必有一子,這不就對了嘛!雷雲寺的卦象可是很準的。”大夫人煞有介事地說。“……好好好,名字什麼的,大娘你決定吧!”習兮道,反正都是木家的子孫,隨便大夫人吧!“你什麼時候過去公主那裏,要不要我陪你過去,在那裏也好照顧一下公主啊!”“大娘你在說什麼,你是長輩怎麼能讓你照顧她呢?有我就行了,家裏的事就拜托你多費心了,還有,要照顧好自己,不必要什麼事都親力親為,健康最重要啊。”“好~~大娘記住了。”習兮本來打算盡快回到二公主身邊的,豈料周兆把她找了過去,周兆算老夫人的半個兒子,她的喪禮的時候他也有來過一段時間。周兆把習兮離開之後的朝廷狀況分析了一遍,同時皇帝密令他召集木家舊部將並且招收木家軍進行操練的事也說了。習兮知道周兆是個值得信賴的人,同時他也決計不會騙她的,聽到這個消息她怔住了,不明白皇帝的意思。“接下來的日子裏,你有時間就到兵營來認識認識你爹的兄弟們,以及那些也是日後與你並肩作戰的叔伯兄弟!”周兆說。“為什麼?現在又不打仗,為何要召集木家軍?”“仗遲早要打的,不管是東邊的倭寇、高麗還是南邊的蠻族人亦或是北邊的戎狄,不管是抵禦入侵戍守邊疆還是主動出征擴大疆域,不管是鎮壓內亂還是平反叛亂,都會需要軍隊的力量。而木家軍會再次在戰場上衝鋒陷陣、馳騁呼嘯。兮兒,你現在是男子漢大丈夫了,該肩負起家國天下的重任了!”打仗?!習兮一愣,她似乎能看到眼前兩方相互廝殺的場麵,鼓聲、兵器的碰撞聲、士兵渾厚的喊聲都撞擊著她的心靈,她難道真的要走到那一步?“爹,你看,我又打到了一隻兔子!”周禮興致衝衝地提著一隻鮮血淋漓的兔子跑進來,他不過十三十四歲就已經長到周兆的胸膛那麼高了,而且與周兆的儒雅不同,他渾身都散發著粗漢子一般的氣質,濃眉大眼,一看就是要向武將那方向發展的。“習兮大哥你來啦?!”周禮還是認得習兮的,他把獵物和弓箭給了下人,擦幹手上的血便走到習兮身邊。“禮兒加入了木家軍,今天和幾位將士去狩獵了。”周兆解釋說。“哦。”習兮點了點頭,周兆過去把兔子拿過來遞到習兮的麵前,“拿回去燉一鍋兔子肉吃吧!”“你們留著吃吧。”習兮搖了搖頭。“兮兒,你看這隻兔子多漂亮,本來是該被人捧在手心疼愛的,可是它總是會有被人獵殺的一天。不下定決心當一頭老虎,就隻會是這種結果。”周禮懵懵地看著他們,最後道:“叫廚房拿去弄,習兮大哥今晚就留下來吃晚飯不就得了嗎?!”“嗯,好辦法,哈哈哈!”周兆笑道,習兮也笑了笑,“那今晚就勞煩周叔叔準備多一副碗筷啦!”晚飯的時候,周雪問:“大哥哥,大姐姐呢?”“大姐姐不在哦。”習兮說。周夫人對周雪說:“大姐姐有了小寶寶,正在休養呢!”習兮一口湯差點沒噴出來,周雪又問:“大姐姐的小寶寶?”“你真傻,習兮大哥的娘子自然該叫嫂子,嫂子有小寶寶了那是習兮大哥的!”周禮白了周雪一眼教導他的這個妹妹一些基本常識。說到這個周兆就發話了:“兮兒,原來傳聞是真的啊!”“呃……”習兮悶悶地喝了一口湯,她倒希望二公主是真的懷了她的孩子,但是她們都沒那功能啊!再說皇帝都下了指令了,她能說實話嗎?!“我想看小寶寶。”周雪說。“事實上我也想看。”習兮逗她說。“傻孩子,不用多久就可以看了呀!”周夫人笑道。習兮回府的時候經過了丞相府,眼前忽然就蹦出了一抹俏影,馬匹都被嚇得開始啼鳴,幸虧習兮眼疾手快製止住了馬匹的躁動,不然這匹馬就跑了!再定眼一看,眼前特地出來作怪的人不是安安是誰?!“你——”“你經過我家門口怎麼不進來坐一坐?”安安眨巴著眼睛裝作很乖巧地問。“你們家不怕晦氣的話我可以在你們家住幾天的。”“話說我們很久沒去過看皮影戲了吧?那檔子皮影戲又來了,咱們去看吧!”安安翻身跳上了馬背,習兮的馬承受了兩個人的重量不由得來回走了幾步。“你——”習兮側過臉去對背後的安安倍感無語,“我們可以去看皮影戲,但是我可以給你安排另外一匹馬的,你這樣子就不怕別人誤會?”再看丞相府門口的守衛,一個個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家小姐今日主動爬上了一個男人的馬背,還是主動求約的,太開放了有木有?!“管他們呢,走吧!”安安一拍馬臀,馬兒立刻撒開馬蹄往前跑。經過木府的時候,管家朝習兮揚了揚手,習兮便策馬靠近。管家看見習兮後麵的安安,臉色微微一變但是也沒說什麼,安安反而一笑:“木管家不認得我了?”“少爺……”管家看著習兮。“你們認得?”習兮問。“上次你奶奶讓木管家帶了幾百兩給我,讓我離你遠一點呢,我又怎麼會不記得木管家呢?!”安安故作親昵地靠在習兮的肩膀上,看得木管家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你,你以後還想不想嫁出去了?這樣子會被人誤會的!”習兮道,她翻身下馬來到木管家麵前,“怎麼了嗎?”“哦,對了,李家三少夫人派人送了一份信來說要給您的。”管家從兜裏找出那份薄薄的書信來。李家三少夫人不就是黃鶯了?!習兮想,剛展開書信就被安安搶了去,她瀏覽一遍道,“有要事請到竹林小苑一敘。”木管家的目光火辣辣地看著習兮,似乎在說:老夫人剛去沒多久,二公主又不在身邊,自家少爺就招惹了這麼多女人?!“噢,公主不在你就背著她幹壞事?”安安小聲地問習兮。“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呀!”習兮敲了一下安安的腦袋,心裏揣測著黃鶯找她過去有什麼要事呢?“這信什麼時候送來的?”“半刻以前。”木管家說。安安拉住習兮,道:“你幹嘛,你真的要過去啊?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辰了,三更半夜,一個是有婦之夫一個是有夫之婦,很容易惹人誤會的!你就派一個人過去問清楚到底是什麼事就行啦!”“現在這個時辰,一個有婦之夫,一個黃花大閨女孤男寡女呆在一起就不容易惹人誤會了?”習兮白了安安一眼。“那怎麼一樣,我們是去看皮影戲,和我們一起的還有一大堆人呢!走吧,快開始了!”安安道。“那,木管家你派人過去問一聲是什麼事吧!”習兮道。“好的。”木管家等習兮轉過身去立刻派上幾個家丁跟過去,“看著少爺不要讓兩人有單獨接觸的時候!”九門街依然熱鬧,皮影戲又換了一點戲碼看的觀眾興致勃勃喝彩聲不斷,可是習兮卻沒有什麼心情。她在想皇帝、周兆,又想到了二公主那裏去:也不知道眼睛醫治得怎麼樣了!在那裏有沒有被人欺負,天冷了,有沒有注意保暖……“木習兮,你沒事吧?”安安忽然問。“嗯,沒事。”安安看似漫不經心卻又頗為關注地說:“聽說二公主有喜了,恭喜你啊!”“啊,哦,謝謝。”“還有,雖然來得遲了些,但是老夫人的事你還是要節哀順變啊。”“嗯。”安安對於習兮的反應真的是恨不得把她丟出去,最後看在老夫人去世不久的份上不跟她計較了。亥時,外麵又下雪了,這一場雪和上次的絨毛小雪不一樣,不過一個時辰光禿禿的樹枝上便壓了一層雪。習兮已經回到府裏,她讓人去把木管家給找了來詢問黃鶯找她的事,木管家說他去到的時候那裏已經沒有人了。習兮想她應該是等久了就回了李家,還是改天再登門造訪詢問好了。可是習兮還沒來得及登門造訪就聽到了一個噩耗——黃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