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悄悄的。月光柔和,河水清澈,一輪皎潔的滿月端端正正地映在水麵上,周邊的景致如詩如畫。然而,這絲毫不能改變我煩亂的心境。
忽想到,近日這個地方特別詭異,已接連有三個人投河自盡,且死者都挺年輕。
我不禁打了個寒戰,再看河裏,總仿佛有個白色的影子在漂遊,水麵上泛著清冷的藍光。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今晚肯定還要發生什麼事。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不知何時,有幾縷雲彩從天空飄過,將月光分割得支離破碎,空曠沉寂的大地陰暗下來,四周的風景也變得淒淒涼涼。
起風了,天氣漸涼,我看看表,已是夜間十點多了。正思量著回去,一轉身,驀然發現一雙眼睛正死死盯著我——
我鎮靜了一下,才發現是位年輕的姑娘。
她身穿一件白色的衣裙,一動不動地立在離我四五米遠的地方,麵容模糊,披肩長發濕漉漉的,單薄細瘦的身影在風中輕輕搖曳,被月光拉得又細又長。
這麼晚了,這姑娘隻身一人來河邊幹什麼呢?聯想起近日發生的事,我不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過了一會兒,她開始在離我不遠不近的地方來回踱步。時而仰起臉,望望灰蒙蒙的天空;時而低下頭,看看粼粼的河水,似在與這美好的世界做最後的告別。
我雙手插進褲兜裏,將頭扭向河水,耐心等待著事態的變化。我擅長遊泳,自信能毫不費力地救起她。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意料中的事還未發生。她為什麼遲遲不行動呢?我想有兩種可能,一是她想等我離開後再投河,以免我救起她;二是她臨死前有話要留給世人,而對我還不夠信任。
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因為,我發現她幾次向我這邊走走停停,欲言又止,還偷眼看我。當我的目光與她的目光相碰時,她又迅速將目光移開,顯得很慌張。我愈加覺得她楚楚可憐!
終於,我決定不再跟她僵持下去了。話是打開心的鑰匙,隻有勸她回心轉意打消輕生的念頭才是上策。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我在心中默默打好腹稿,想起這麼幾句話:人生道路上的挫折是難免的,而自尋短見是一種最無能的表現。它隻能讓你的親人悲慟欲絕,讓你的仇人幸災樂禍。常言道,車到山前必有路,沒有過不去的獨木橋。所以說,凡事你都應該想開點!
話雖不盡理想,但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救人要緊。
在我自以為將“台詞”背熟之後,便回身轉向了她:“請問,你、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是的!”姑娘回答得很幹脆。
“那麼——你說吧,請相信我。”我定定地望著她,鼓勵她說下去。
“哦,是這麼回事,”姑娘遲疑了一下,迎著我的目光說,“我是市遊泳隊的運動員,剛上完訓練課回家路過這裏,老遠就看見你在這兒徘徊,神色很不正常,怕你想不開,便一直守在這裏。在此,我隻想勸你幾句:人生道路上的挫折是難免的,而自尋短見是一種最無能的表現。它隻能讓你的親人悲慟欲絕,讓你的仇人幸災樂禍。常言道,車到山前必有路,沒有過不去的獨木橋。所以說,凡事你都應該想開點!”
我望著她,禁不住笑出聲來,笑得她莫名其妙。她眨眨眼睛,茫然地說:“難道我說得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