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神仙就是這個樣子的啊。
韓信和辛追就那樣呆呆傻傻的坐在桌前,看著仙衣行雲流水般的煮茶技藝,撇開那身邋遢的衣物不講,這個動作真的很令人賞心悅目,真如仙人一般儒雅,縹緲,宛若這一時還在桌前煮茶,下一時就已經飛升九,登上那無憂無傷之地,逍遙快活。
據仙衣所,他是上專門給神仙做衣服的,為了擁有不同的靈感,他經常雲遊四地,到不同的國家,民族,或者部落去尋找不同的新意,和靈感來創作世界上最美麗的衣服。
辛追並不怎麼相信這個世間有神魔鬼怪,可是這個家夥那麼坦然地介紹自己,沒有一絲的不自在。不過,也對,如果不是神的話怎麼可能隨手間就把自己給救活了,不過管他是不是妖怪,隻要有好茶就行。——辛追對仙衣的認知,在短短的時間內,輾轉,成型,定論。
仙衣,看著爐上已經沸騰的潭水,心的將漂浮在上麵的泡沫撇去,將第一層水倒掉,又加了一勺潭水,再次等到茶水沸騰後才端上桌:
“嚐嚐吧,這種茶可隻有我這裏有,外麵可是沒處尋的。”
韓信還有些猶疑不決,好茶的辛追卻早已迫不及待的將茶碗端起來,細細的用茶蓋將漂浮在水麵上的細碎茶葉掃到一邊,湊近前去深吸一口氣,一股奇特的清新之氣,瞬間席卷全身,辛追大喜過望,歡欣的品嚐了一口。
“好茶,好茶!”
辛追拍手大笑:
“我從未喝過如此奇妙的茶水,仿佛聞到了春花開的氣息,可轉瞬間又是雨過晴的爽朗,可又一瞬卻是秋高氣爽,百果豐收的滿足,茶過唇齒,吞入腹中的時候又可感受的到那寒冬冷冽的痛苦。”
辛追閉上眼睛細細的回味了一番,才轉頭衝著仙衣嚷叫:
“這茶有名字嗎?”
“無名。”
仙衣淡笑著,提起茶壺給辛追滿上茶水,
“那我給你取一個吧。”
辛追也不等仙衣的回應,自顧自的道:
“此茶符合四季的生長,卻又帶著些人生的意義,不如就叫平生吧。”
仙衣沒有回答,隻是笑著輕輕一拂袖,將韓信尚未動過的茶水,又往韓信前推了推:
“韓將軍,還未品嚐過呢。”
韓信看著這般意味深長的眼神,將信將疑的端起茶盞,如牛飲水般的和了下去,卻沒想到一口就噴了出來:
“噗!”
韓信抹抹嘴,衝辛追嚷嚷道:
“哪有你的那麼好味道,我隻喝到一股腥甜的鐵鏽味!”
“怎麼可能!”
辛追不信,拿過韓信的杯子,就這他的茶水品嚐了一下:
“還是那個味道,沒有鮮血的味道啊?”
二人麵麵相覷,同時望向還在給他們添茶的仙衣:
“這是怎麼回事?”
仙衣慢慢的將茶壺放在茶爐上,再次將茶水推至韓信麵前:
“韓將軍,請。”
韓信疑惑的拿起茶碗,再次品了一口,這一回茶水的味道是苦澀的,韓信微微皺了皺眉,拚命忍住,才沒有將茶給吐出來,太苦了。
仙衣看著韓信扭曲的表情,忍俊不禁,細細的品了一口自己杯中的茶,才慢悠悠的給二人解惑:
“這茶葉是這山中的特產,十年才成熟一次,煮茶的水就是剛才不讓你們喝的忘憂潭水。忘憂潭水不可讓凡人飲用,可是用它煮這種茶葉出來的茶水卻可以飲用,至於為什麼味道不同,因人而異罷了。”
辛追沉思的望著這杯中的茶水,再一次品嚐了起來,果然這一次的味道,苦。
“那,仙衣的茶水是什麼味道?”
“沒有味道,千百年來都是沒有味道。”
仙衣默然回答:
“此茶變幻莫測,每一個人都可以千嚐萬品,都可以品嚐出不同的味道,唯獨我沒有味道。”
“為什麼?”
“不知。”
仙衣緩緩起身,將茶具收了起來:
“好了時間到了你們也該回去了。”
等回到江夏城府內,城中告示已經滿飛了,韓府的家兵痛苦流涕的前來對著韓信哭訴,他們已經失蹤五了了。韓信與辛追默默相望,明明隻在竹林中呆了幾個時辰,怎麼會不明不白的消失五。
山中方一日,世上以千年。韓信和辛追隻能這麼想,他們二人並沒有把自己的這番奇遇告知他人,隻是隱瞞的告訴家丁,自己與對方出城遊玩一時間忘了時辰。
入夜,韓信坐在房門的門檻處,細細打量手中的茶盞,這是從神仙那裏順來的,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現,應該沒……現吧。
其實就是最普通的雨過晴的杯子,可是當時的自己就是鬼迷心竅的將他收了起來,如今在月光下細細賞玩,筆墨恰到好處,杯底圓潤,是上好的官窯之物。韓信回想起今日回來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