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八月十五夜,曲江池畔杏園邊。今年八月十五夜,湓浦沙頭水館前。西北望鄉何處是,東南見月幾回圓。昨風一吹無人會,今夜清光似往年。
轉眼間,中秋已至。鳳凰城下上也都忙碌了起來:這是新帝登基後第一個中秋節,而且明肅太後、羲王爺也都在京城,女帝特地吩咐今年中秋家宴要好好置辦。自打進了八月,東宮趙皇後就一直忙碌著安排中秋家宴事宜,沈貴妃一直身體不適,雖然和皇後一直鬥得不可開交,但最近卻忽然安分了許多,對皇後也越發恭敬了起來。倒是容貴妃在宮中頗為得寵,女帝一連十幾天都在他宮裏過夜。趙皇後雖然妒忌,卻也抓不到容貴妃什麼把柄。再加上容貴妃心性溫婉,平時便很得下人們的喜歡,又時常到明肅太後的清心小築陪坐,再加上慈肅太後病重,宮中議論紛紛,說是這後宮怕是要變天。
當晚,月懸中天,皎然生輝。蓬萊島上燈火璀璨,周邊湖水波光粼粼,映出燈火與明月相映成趣。大殿內,眾位妃子、王爺、侯爺等皇家家眷都已經入座,一時間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如花美眷,言笑晏晏。不多時,女帝攜了容貴妃進殿,沈貴妃病懨懨的跟在其後,隻是不見皇後的身影。
女帝和眾人喝了幾杯,又說了會話,見皇後遲遲未到,便問:“皇後怎麼還沒來?”身旁的大侍女安然垂首答道:“啟稟陛下,奴婢已經命人去請了。”說話間,侍女阿雅神色焦急的快步走了過來,在女帝耳邊低語了幾句,女帝勃然大怒,將夜光杯“哐當”摔在了地上。底下眾人不知何故,麵麵相覷,鴉雀無聲。
明肅太後緩緩起身,道:“皇上如果累了,就先回寢殿休息。諸位王爺、侯爺好久不聚在一起了,留她們在喝幾杯吧。”
女帝許是喝多了,覺察到自己失態,才向眾人客氣了幾句,帶了女侍阿雅,乘船離開了蓬萊島。留下一幹人等尷尬的坐了會兒,就各自尋了借口散去了。
女帝隻帶著女侍阿雅怒氣衝衝的進了皇後寢宮。寢宮門口的侍從們都已經被屏退,偌大的宮殿悄無聲息,偶爾從內殿傳來幾聲低低的哭泣。女帝頓了頓身形,深吸一口氣,才進入內殿。
熟悉的寢殿內依舊金碧輝煌,香爐內升騰起嫋嫋青煙,香氣襲人。燭光盈盈,月光皎皎,椒房華麗,如同當年趙小公子剛嫁入宮裏一般。隻是那時嬌羞的公子此刻卻委頓在地,瑟縮在床腳,大紅的宮服淩亂散落,容顏灰白,眸色中盡是憤恨和怨毒。最為顯眼的是,雪白的頸子上點點紅痕,配上他頭頂的皇後金冠,煞是刺眼:中宮皇後,重在賢德淑良,最忌淫亂放蕩。
女帝身邊的另一名大侍女阿素就立於皇後身邊,雙手交合,垂首聽命。趙皇後聽到聲響,抬眼一看是女帝,忙跪爬到她腳下,死死拉住她明黃色的龍袍衣角,急切道:“陛下,奴家是被人陷害的,奴家冤枉啊。求陛下明察!奴家對陛下一片忠心……斷斷不能做出這等齷齪之事……”伊人梨花帶雨,楚楚可憐。隻是他沒看到自己身上縱欲後的痕跡,更沒注意到女帝眼中深深地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