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月,天氣漸漸有些熱了,尤其是在楚河一帶,更是悶熱。天鳳大軍已經在邊境上駐守了將近三個月,病倒的士兵也越來越多。而姑蘇城阿雲的情況也是越來越糟糕,每日昏迷的次數越來越多。而雲景王朝的局勢也不容樂觀:在各國風信子的慫恿下,苗疆、南夷、夜郎、吐蕃的邦主紛紛出兵討伐大楚餘孽,而黃綺貞、付曦文等奉小皇子明雨若為大楚新主,即皇太子皇甫若。而大皇女終身幽禁、三皇女退位,二皇女手中兵權死死不放,退居在南方邊境抵抗南夷的兵力。而一些忠於朝廷的臣子,要麼被黃綺貞以財權利益收買,要麼被大楚武士暗殺。整個雲景王朝的百姓可以說是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臨薄冰。
黃相府內。黃綺貞仍在藥廬裏麵悠然煎著藥,青煙嫋嫋,白霧徐徐。
付曦文坐在一旁的藤椅上,看著她專心致誌的忙碌著熬藥,悶聲道:“黃丫頭,你是我一手養大的。但現在,我真不知道你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見黃綺貞隻瞥了她一眼,不由得火大:“黃綺貞,你別以為我老婆子老眼昏花,看不到你的那些小動作了!大楚武士中,認識辰皇子的或是戰死,或是被你安排到了邊境。那個阿雲和辰皇子如此相似,你說,他到底是不是我大楚的皇族?”
黃綺貞眸中冷光一閃:“大祭司別忘了,現在大楚的皇子是皇甫若!”
“你別以為現在大楚就剩你一手遮天了!我老婆子就算是拚死,也不會玷汙皇甫家族的高貴血統!黃綺貞,那個阿雲公子得的衰老病,正是皇甫家族的遺傳病症!你把我困在這裏,還對我隱瞞了各種消息,你就不怕洛神的詛咒嗎?”
黃綺貞麵沉如水,殺氣畢露,她緩緩站起身,盯著付曦文,冷聲道:“我敬你是大祭司,才會如此客氣,你別自作聰明,結果害人害己!現在大楚是我說了算,大祭司就安心養老吧!否則,阿南在吐蕃那邊能不能回來,我就不確定了……”
“你!你想造反嗎?”付曦文氣急敗壞道:“黃綺貞,當年蘇典勝和司馬侯不過是與你政見不合,你便痛下殺手,將蘇典勝滿門抄斬,將司馬侯逐出大楚長老席。當時,我便應該看出你的狼子野心!”
黃綺貞冷冷一笑:“大祭司,今日我也不妨將實話告訴你。你猜的不錯,阿雲確實就是二皇子。但是,我答應過阿辰,不再讓他的弟弟和他一般,過著刀頭舔血的日子。所以,我才會讓蘇典勝收養他。但是蘇典勝那個蠢貨,偏偏要將阿雲帶到京城,不但女帝知道了他的身份,而且司馬大長老也認出了他。所以我才會借刀殺人,同時警告司馬侯。司馬為了一身榮辱,早存異心。我將她逐出長老席,不過是除害罷了!”
付曦文聽完,如同虛脫般的坐到了藤椅上,喃喃低語道:“原來,你早就謀劃好了一切……阿貞,我真是小看了你……三大長老中,司馬在天鳳,你在雲景,我和阿南在西蠻。大楚武士這麼多年來不斷被追殺,但隻有你的雲景相安無事。原來……”付曦文苦笑著搖搖頭,盯著黃綺貞道:“隻怕老婆子我也要追隨先帝而去了……阿貞,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什麼要毀了先人用血肉打拚回來的江山?你接下來到底要做什麼?”
黃綺貞居高臨下的望著她蒼老的臉,深吸了一口氣:“大祭司,我從未想過背叛大楚!我忠於先帝,但先帝早就勸說你們放手,大楚複辟已是癡人說夢。如今,阿辰慘死,阿雲又危在旦夕,大楚武士中有一大半都是吸納進來的普通士兵,我大楚的純血後裔已幾盡消亡……各國對大楚後裔都是斬盡殺絕,如果我們真的起義,那才是真正的滅頂之災!阿雲的身份,現在除了姬鳳天、司馬、你、我,沒有第五個人知道。我隻希望他平安快樂,而且永遠不要知道他的皇族血統!”
“我聽說你從若皇子那裏拿了國璽,給了姬鳳天?你可知道,這國璽是我大楚傳國之寶,與天鳳的國璽合並,乃是大楚聖物……”
黃綺貞一愣,沒想到付曦文被自己囚禁在此,仍然消息靈通。於是道:“大祭司,你可知道姬鳳天為什麼挑起天下大亂?洛神天書上說,衰老之症,必須以兩國玉璽磨粉入藥,才能救治。大祭司,若是國璽和皇子的姓名,兩者你會取哪個?”
付曦文心中震怒:“難道,洛神天書你也給了姬鳳天?你這個孽畜!如果姬鳳天是騙你的,將洛神天書和兩國國璽拿在手裏一統天下,你簡直就是助她一臂之力啊!黃綺貞!大楚的兩件聖物,竟然……咳咳……”
付曦文怒極攻心,一口鮮血噴出。她雖是大祭司,卻武功遠不如黃綺貞。今日聽到了這些秘事,不禁癱坐在藤椅上。
黃綺貞深吸了一口氣,道:“我相信姬鳳天的為人。她斷斷不會卑鄙至此,更不會不顧阿雲的死活。大祭司,你想多了,還是好好在相府養傷吧。我明日啟程去軍營,你有空就向洛神禱告,祈禱我得勝歸來吧……”
說完,黃綺貞拂袖而去。付曦文伏在藤椅上不停的喘息,眼神中卻是陰冷異常:黃綺貞,你忘記了?褻瀆大楚聖物,按照大楚律法,應當削筋斷骨,淩遲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