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章:以夢為馬(1 / 3)

在風與火的頂端,重明高舉著神的節杖,發出清脆高頻的呼叫,而在忘川沉睡千百年的魂魄,多有起來的。他們的記憶有如破碎的小紙片,整體碎裂後就成了毫無關係的許多個體,彼此開始獨立的行走。然而記憶縱使混亂不堪,但忠誠仍未消減,他們回應著重明的呼喚,如同風箏掙脫細線回應天空。

吾身雖深陷囹圄,然吾心不改,吾仍願與殿下......征戰四方。

就像是神征戰地獄惡鬼時,墳墓都裂開了,已死的聖徒,大都從裏麵走出。

她閉上雙目,細細感受著這縷牽絆,在她還未離開忘川的時候,就是這些幽靈常常伴她左右,腆著臉強求她聽它們講述一些顛三倒四的回憶,可是如果當初沒有這些橘紅或是幽藍色的生靈的陪伴,那忘川和地獄就沒什麼分別了。

人總是這樣,雙方都感到孤獨的時候,總是彼此相擁著取暖。

這樣的記憶總是彌足珍貴。成熟之後再難找尋。

果然如此,你們果然還沒有忘記我,重明喃喃道,這樣就夠了,這樣就夠了。

為君一舞,雖死無憾!

此話剛落,她一拂袖,像是揮刀斬斷無形的鎖鏈那般決絕。

她開始跳舞,舞名為招魂,那是盛大的舞樂,隻有神才有資格欣賞的古舞。

至此,她身上所有的束縛完全消失,且世上再無能縛住她之物。

黑王突然想起了那場千年前的大戰,那個站在無數白骨之上且歌且舞的女孩,與眼前這個女孩的模樣重合了起來。

蒼天幕覆,人間重明。

這個小小的女孩,第五權柄幻影星盤的掌控者,她就是人間的眼睛。

千萬年來,人類一直致力於探索未知的領域,比如天空與大海。然而,這些人類無法駐足的領域,似乎與人類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那麼,比天空更高,任何飛鳥都無法抵達的,或比海洋更深,任何生物都無法生存的那些地方,例如星空,存在於一切未知的未知。在這些領域,生物無法存活,它們存在的意義又在哪兒?

當他們開始向往星空的時候,這個種族的命運就已經完全區別於其它生物的命運了。因為他們千萬年來苦苦追尋的星空,就是他們所謂的命運。

人生而為囚徒,命運無法被改寫。

可是,重明告訴他們,所謂命運者,皆為幻影。

第五權柄的掌控者,她嘲弄著命運,當命運來臨的那一刻,她會把它狠狠地踩在腳下。

然而,血蛭之王還未出手,司音就已敗下陣來。重明更是無力對抗那暗夜之王。不朽書院的命運,先生的命運,甚至整個人類的命運都已交付給她,因為她是星盤的主人,命運的掌控者。

其實哪能真正掌控他人的命運呢,重明苦笑著,因為命運就像掌紋,始終刻印在自己的手中。握緊雙手,你就是命運的主人。

黑王看著不死鳥的翅膀,那樣的火紅,那樣的炙熱。想要永遠地折斷它。人間沒有什麼是自由的,翅膀不過是假象而已。

他放出了自己的蛭子,千重櫻。

一條黑色的蛇,而且,無比巨大。

黑王負手站在黑蛇的頭顱之上。接著千重櫻挺起了龐大的身軀,像是史前巨獸。

這樣他就與重明在同一高度了,他討厭仰視別人的感覺。

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黑王對重明提議道,如果我能在天上抓到你,你那對翅膀歸我,如果抓不到,今日與書院一戰,我將不再動手。

招魂仍在進行中,但那又有什麼關係。重明大聲道,別瞧不起人了,能在天空碰得到我的,隻有閃電!

話音剛落,她的翅膀扇動了七次。

黑王感受著這世間的極速,炙熱的火焰流彙於他的周身,下一秒才徹底消散。

他低下頭來:身上出現了七個腳印。

你剛剛,死了七次哦。重明提醒道。

可能你並不是很清楚,黑王慢慢地擦去腳印,聲音冷冽地說,墮落,在任何時候都比飛翔來的容易。

言畢,像是流星劃過天際般,黑蛇龐大的身軀忽然變成了重影,沒有人能看清黑蛇的速度,按理說,越是龐大的生物,就越笨重,相反它們則擁有別人無法對抗的力量作為補償。然而,黑蛇卻顛覆了這一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