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四章:黃金之狼(1 / 2)

我第一次看到那個十字悲歌僅存的少年,是在一片廢墟之上。

他仰麵倒在血泊之中,身上的盔甲都已斷裂。我看到他在戰場上的勇武,死神曾數次與他擦肩而過,他的呐喊聲,仿佛傾注了自始至終他仍然擁有的一切。

我從來不會在意那些所謂的天選之人,我喜歡扼殺天才。可是對自己比對別人都狠的人,我卻敬畏萬分。

他看到我,竟然沒有露出絕望的表情來。

我知道最後一定會遇見那金色的家夥,嘿嘿,聽說你是不敗的,那就來試試吧。

在火焰和屍骸之間,餘暉投下你的剪影,劃過你心髒的聲音,我聽見烏鴉鳴叫,血花燦然開放。我相信死亡,能使落日的天空變的燦爛無比,能讓每一個人吐露真言。我耐心地等,等你恐懼的那一刻來臨。

可是沒有,你是這樣無情的男子。

那天,你的心髒很好吃。我雖然時常會感到餓,卻不是什麼東西都能津津有味地吃下去。可是你的心髒,真得真得,非常美味。

五歲的風,異常和煦,再大的雨雪都下不到你的心裏,你身處糖果屋,在父母的庇護下渴望著長大。

八歲的你,第一次親吻妹妹軟膩的嘴唇,她睜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你,身上有著濃濃的奶香味。

十歲的狗,因為意外而死亡,父親用它來燉肉,你什麼都沒說,將自己碗裏的肉倒進花園裏,做了一個隻有自己才知道的墳墓。

我在口中細細咀嚼著這些記憶。

這些回憶會從內側溫暖我的身體,同時又從內側切割我的身體。

可是這些都不是我選擇你的理由。

那個夜晚,你親手將自己的親妹妹推進火海,她憤怒地甩開你,大人,不用推我,我自己會走。你對著她的耳朵,喃喃低語。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妹妹她親了你的臉頰,喚了你最後一聲哥哥,一如五年前那個說要嫁給你的小女孩,然後縱身躍下火海。

你說,我愛你。

我突然明白了,原來現在的你一直都是過去的你的贗品。

時間在那個點斷裂,高牆累築,牆內春暖花開,牆外一片荒蕪。

你分裂了,並且再無融合的可能。

就在那一刻,我愛上了你,愛上了一個早已死去的重度妹控患者。

我割開自己的胸膛,扯出仍在跳動的心髒,喂給你吃。

在那之前,我是自由的。

我親手給我戴上了鎖鏈。

可那是必要的,為了愛,我可以舍棄自由。因為不那麼做就無法體會到愛的價值。

我是黃金狼,然而現在我隻是一個求愛的女人。

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欲望,小女孩麵無表情地說道,想用血染紅我的白裙子嗎?

那必是極美的畫麵,黑蛇舔著腥紅的嘴唇,果然你也是業已崩壞的人,那麼美,卻又那麼空虛。

想用鋒利的牙齒刺穿她瓷娃娃般的皮膚,用刀子劃開她白白嫩嫩的肚子,血像噴泉一樣從中噴出,可口,甘甜的少女的鮮血。

小女孩讀懂了黑蛇所想,可是她仍然向他走去。

人性是修羅,塵世即地獄。

令她絕望的,不是世界的醜陋,而是即使這樣,世界仍戴著美麗的,令人惡心的麵具。

起碼這個人沒有騙我,女孩這樣安慰自己,我不是因為謊言而死,麵對真實的惡意,我勇敢麵對,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