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一第二天果然派了司機到火車站接任紅舞。王樂飛雖然拒絕了任紅舞,但一路上還是極盡同學和同事的職責,幫任紅舞提行李,幫任紅舞打開水。肖曉在北京有同學要搞個送別聚會,就晚回一天,不跟他們同行了。
但是王樂飛越這樣,任紅舞的心裏越難過,很多次,她看著王樂飛忙碌的背影偷偷落淚。這麼細心這麼優秀的一個男孩子,將永遠與自己失之交臂了,任紅舞失望、忿恨、不甘,各種情緒將她的心攪得很亂,她似乎聽到心被絞得支離破碎的聲音。
所以,一路上,任紅舞不再如往日一樣快樂,也不像往日那樣嘰嘰喳喳纏著王樂飛說東說西。她難得地安靜,大部分時間都是閉著眼睛,在車廂裏的上鋪睡覺。但是哪裏睡得著?她的心始終不能平複,總在設想王樂飛和翁想想幸福牽手的那一刻,甚至連他們會怎樣接吻,怎樣纏綿都一一設想著,這樣,反而讓心底的怒火燒得更旺,而自己也更痛苦。
她很想停止這些想象,但是,大腦卻不聽她指揮,一閉眼,就是王樂飛英俊的模樣。她被這種想象折磨得幾乎瘋狂,眼睛、太陽穴異常疲憊和疼痛。但是,她就是不能安心入睡。還好,這種令人心力交瘁的煎熬在見到司機的那一刻終於有了緩解。
任紅舞邀請王樂飛一起坐車回去。王樂飛竟然冷淡地拒絕了。他說他還有事,讓任紅舞先走。其實,王樂飛一路上也並不好過。他看到漂亮快樂的任紅舞因為自己搞得異常憔悴,心裏也非常愧疚。如果,他能彌補,他將毫不遲疑。但是,此時,能夠令任紅舞開心的唯有愛情。而這,恰恰是他給不起的。所以,他不忍看任紅舞傷心欲絕的樣子,索性完全避開。
不知道是王樂飛的離開令任紅舞暫時獲得眼前的寧靜還是司機的開朗幽默,總之,任紅舞和那個叫張非的司機談得非常愉快。司機都善於講笑話,任紅舞在張非一個又一個或雅或葷的笑話裏暫時忘了王樂飛。這個司機可能是個電視迷,說著說著又扯到“非誠勿擾”,說:“靠,那個叫朱真芳的女人真他媽厚顏無恥,自己長得跟醜女鳳姐似的,還說二十萬塊才能握她一次手,我靠,當我們男人都睜眼瞎呢。”
任紅舞的思緒在張非的這番話裏又轉了回來。誰說男人不是睜眼瞎啊,王樂飛就是!明明有個這麼優秀的她在他眼前,他就是視而不見!她剛剛笑了,並不是真的將所有痛苦都忘了。她隻是想讓自己快點恢複過來。一路上,她太累了。她清楚地知道,這樣下去,別說報仇,隻怕還沒出手,就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她必須保持自己在身體和精神上旺盛的精力,才能鬥誌昂揚。在某一種程度上說,這是一場捍衛與反捍衛的鬥爭。而這一次,戰爭的目標是愛情。
司機很快將她送到目的地。本來她是準備去感謝張永一的,但是考慮到目前自己的狀態,她不想讓自己最脆弱最狼狽的一麵展示給他。她要讓自己出現在他麵前時,是永遠的時尚、漂亮和神采飛揚,這樣才可以吸引他,摘取別人的果實。就好像蔣介石當年抗戰後下山摘桃子,現在任紅舞也要施出這一招,在翁想想做好的鋪墊裏反戈一擊。既然張永一可以安排車子接自己,證明他已經心動了。她怎麼也想不到,張永一派車是翁想想的主意。
第二天上班,任紅舞帶了很多北京特產送給大家,女同事另外得到牛角梳、化妝鏡等女人用品。任紅舞知道這些小恩小惠是籠絡人心的手段。果然,大家在得到她的禮物後,紛紛讚揚她在北京變漂亮了。任紅舞很得意同事的奉承,然後特意繞到翁想想麵前,大聲說:“翁想想,送給你一麵化妝鏡,可不要太漂亮哦!不然,我們可都被你的豔光遮住了。”大家哄堂大笑,似乎都很欣賞任紅舞的幽默。任紅舞知道同事們是被禮物所感染了,所以特別配合她。
任紅舞的樣子容光煥發,化了濃淡適宜的妝。自從王樂飛批評她的香水刺鼻後,她已經非常注重自己的形象了。昨晚她已經去美容院好好保養了一下,又讓美容小姐將她的眼睛、頭部、麵部等地方重重地按了一遍,立刻就變得神清氣爽了。
所以,翁想想一點也看不出任紅舞有什麼異樣,還十分感動地向任紅舞致謝。心想,看來任紅舞那天打電話罵自己,隻是一時衝動吧。正想著,任紅舞扯了扯翁想想的衣袖,示意她到衛生間去一下。翁想想不知道她神神秘秘有什麼事,滿腹疑惑地跟了進去。
“對不起!”任紅舞一進衛生間,就真誠地向翁想想道歉。
翁想想立刻明白了,馬上說:“沒事,沒事。”說著就要出去。
沒想到,任紅舞卻感動得要掉淚,說:“你真是個好人,翁想想。王樂飛批評我了,我錯了,對不起!以前,我總是跟你過不去,你放心,從此後,再不會了。”
任紅舞態度和言行的巨大改變讓翁想想非常驚訝,也非常不適應。她已經習慣聽任紅舞大大咧咧的聲音,突然這樣斯文,反而讓她手足無措了。
翁想想一邊連連應著,一邊逃也似地跑出去。她害怕任紅舞接下來會有更讓她驚異的動作。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底卻無來由地感到不踏實。到底怎麼會有這樣離奇的感覺,她也說不清楚。也許這就是女孩的第六感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