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長袍完全掀開,扔到一旁,入眼處,隱約可見是沙塵暴侵襲過的荒蕪,看不到任何生命,她費力的扶起他:“奕瀚……”
更急的喚他,可無論她怎麼喚,怎麼掐他的人中,他都沒有反應,襯托下,甚至能感覺到他的臉灰白灰白的,她的手急忙尋到他的腰際,取出別在他腰間的純淨水,擰開蓋子,舉著就要遞往他的唇邊,卻忽然想到,他現在已經不省人事,更不會自行咽下去。
她咬咬唇,先在自己口中含了一口,然後學著書裏看到的方法,一點點的度給他。
好不容易喂了他一些水,再替他穿好衣袍,她就這樣抱著他,一直挨到天亮。
他的臉依舊蒼白,卻是有呼吸的,呼吸十分微弱,藍汐努力站起身,托住他,將他的手繞過自己的肩膀,就這樣攙扶著他,根據指南針的方向,按照他事先說的方位走去。
現在,對他們來說,最可怕的,不是被綁匪抓住,而是以當前狀況,她能否帶著他走出沙漠,或者,發現綠洲和路人。
行走著,日頭很快就變得灼熱起來,他的重量壓在她羸弱的肩膀上,她每走一步,都像灌了鉛一樣難。
可,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拋下他不管。
僅靠著意誌支撐著微薄的體力,縱然再怎麼堅定,體力卻是漸漸消耗殆盡。
直到腳步再也跨不出去,口腔內幹燥的要生出一團火來,她站定,喘了喘氣,突然間,看到遠處出現駱駝的模糊身影。
她以為是幻覺,似乎人之將死時出現的幻覺。
她閉上眼睛,過了片刻,睜開,甩甩頭,卻發現自己看到的正是幾個騎著駱駝的牧民。
因為距離的關係,她看不清他們的模樣,也不知道他們是做什麼的。
可不管怎麼說,哪怕遇到了壞人,她也必須向他們呼救,這算是溺水時的稻草,抓住了,還有一線希望。
她張了張嘴,想喊住他們,但她的喉嚨卻像被什麼堵住了般,喊出的話聲如細蚊。
她愈加焦急,用力喊著,試圖衝破喉間的淤塞,卻終是體力不支,連同蕭奕瀚一起栽倒在地。
“睿,什麼?已經有了我哥哥的消息,他現在在安拉醫院?好,我馬上趕過去!”蕭婭掛斷電話,又驚又喜,身體發抖,眼淚簌簌而落,口中不住的叨念著,老天保佑,哥哥沒事,哥哥沒事。
急匆匆的趕至醫院,歐陽睿已經等在那裏,看到她來,便領著她去了蕭奕瀚所在的病房。
此時,蕭奕瀚正趴在床上,安靜的熟睡著,麵容恬淡,宛若孩童,背部纏滿了一層厚厚的白色繃帶,隱約可見內側斑駁的暗紅。
見此情景,蕭婭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再次滑落,小手捂著唇,低聲嗚咽著。
身後,有大掌拍了拍她的肩膀,是歐陽睿,歐陽睿沒說話,或者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無力的,沉默了片刻後,便掩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