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夢
下午收到她的來信,擱淺了二十年的心一下子被感情的潮水淹沒了。
晚上,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覺。二十年不見了,她該變成了什麼樣子,月亮透過窗子,泄進屋裏一片白光。我們分手的那個晚上,好象也有月亮,開始亮亮的,後來便被雲翳遮住無光了。
於是,我似乎變年輕了。
我們在京城相會。
她好象還是二十多歲的小姑娘,我還是二十多歲的壯小夥。我們一起遊玩了大觀園。賈寶玉、林黛玉成了我們滔滔不絕的話題。
她說:“賈寶玉為什麼那麼懦弱,就不敢衝破舊禮教的樊籬,帶著林黛玉私奔?”
我說:“林黛玉為什麼那麼封建,連心裏想什麼都不敢表現出來?”
說完我們彼此久久對視著。
過了會兒,她說:“如果你當年拿把刀子,逼著我跟你走多好,”
我說:“我的天,當你父母為你包辦了婚姻,我去找你,你連我們的事兒承認都不敢,我若拿刀子逼你走,你父母不把我打進監獄才怪哩!”
她嚶嚶哭起來:“如果人有兩度青春該多好!”
我說:“就是我們再度少年,怕也沒那個緣份呢!”
她止住了哭,突然抱住我:“吻我一下好嗎?
我說;“吻又有什麼意思,又不是二十年前!”
她說:“那時候,我們為什麼就不敢吻一下呢?
我說:“鬼才知道為什麼?”
她說:“你現在還寫詩嗎?”
我說:“寫。”
她說:“那麼,可以寫一首《吻》嗎?”
我說:“可以的。”
我思索了會兒,念道:“年輕時的吻/象釘子/一吻便釘住了終身/沒有吻/便失去了緣份/現在的吻/象失效的膠水/吻一千次/也許粘不住一句諾言。”
她再次哭泣起來。
為了安慰她,我伏下身在她嘴邊重重地“咬” 了一口。
“哈哈哈!黑天半夜的,發什麼神經!”妻大聲笑罵著。
老天爺,怎麼吻了她,昨天剛打完架。
我心裏索然無味!
今天的天氣陰轉晴。妻一早上都笑吟吟的。
我挺可憐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