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世界死戰的烽火連年燒,燒出了七老動手止幹戈,燒出了滿地焦土的新紀元。
亞洲大陸在戰火之中保留了最完善的沃土,當各地食糧缺乏時,還有賴此處的稻作收成。
新南北美隻剩下三至四成的陸地仍在海平麵之上,工商基礎幾近全毀,農耕尚不能自足,靠著一點蟲鼠和野果苟延殘喘。
數年後,重建工事漸有起色,簡易的商貿在殘漏木船的開航下重啟。
在新北美處,威伊貝爾在一群開采金屬礦物和石油的工人的努力下被創建起,成為新興的最大聚落。
簡易政府迅速在此成立,同時南方也建了戰後最為完善的大港,而城,也依附著港口興起。
政治、經濟複蘇有望之際,另一股勢力也隨之拔起,並快速地茁壯著。
黑幫。
純粹的暴力集合是生物最本能的生存方式,人自然也不會例外。
既然政府的威信早在戰中失去,依賴黑幫未嚐不是好事,對嚐試存活的人們而言,和政府相比,黑幫也不過就是法外的暴力罷了。
再說此刻治安甚差,政體仍不完善的情況下,人們更需要某股力量的保護,而與其選擇稚嫩而自肥的有錢有權者,還不如選擇更貼近自己,能同甘苦的幫派份子。
威伊貝爾比當初的紐約大上半倍多,但活在錢與暴力的秩序外的大有人在。
落磯山間,一處較為平坦的草原,斜躺著幾排長木屋。
靜謐的聚落外,一把悠揚歌聲越過清湖穿入村裏。
一名赤裸上身的少年手裏提著兩尾魚,他沿著湖畔踏過青草,一麵胡唱著不知名的曲調,他剛橫渡穀底的河流並攀著陡峭的山壁上來,小麥色的皮膚還沾著水滴,在晨光下閃閃發亮。
「阿東!」遠方的棱線之外,傳來若有若無的呼喊,且逐漸貼近:「阿東!呂爺爺呢?」
少年的童年玩伴裏夫斯特興匆匆地奔出,淺金色的短發隨風波蕩,碧藍的雙眼閃著熱烈的期待。
裏夫斯特祖先是英法混血,但父親卻是在台受教育的港籍人士,因此學得一口好中文。
被呼喚的少年停止歌唱,被奔來的裏夫斯特猛搖肩直問:「阿東阿東,呂爺爺呢?他欠我的故事還沒說完耶!」
呂爺爺是住在更深山裏的老人,經常會來到下方的村落裏當個臨時說書人,和村裏的小孩們頗為親近。
「不要搖啦,」被喚作阿東的少年微微蹙起那如短劍般的黑眉,撥開裏夫斯特的手:「你還是下次找他吧,爺爺剛泡完腳就回去了。」
「蛤--怎麽這樣啦......」裏夫斯特失望地垮下臉:「不能直接去找他嗎?」
「你又不知道爺爺上哪去了,怎麽找他。」少年繞過裏夫斯特,一麵走一麵道。
裏夫斯特愣了愣,連忙跟上少年,一麵在後頭道:「欸欸,你每天都和爺爺混在一起,一定知道他去哪了對不對?」
「要我帶你去?休想。」少年加大步伐,把裏夫斯特拋在腦後。
「喂!羅東你很小氣耶!」裏夫斯特跳腳大喊:「你自己就可以和爺爺住一起,帶我去是會死喔!」
羅東自小便被父母遺棄在山林裏,若不是呂爺爺將他救起並將他撫養長大,他早在冷夜裏餓死。
雖然大家都不在意羅東的父母不詳的出身,但裏夫斯特無意的話仍然讓他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