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著年希堯到了他口中頗具名氣的茶樓,的確是很是雅致,抬頭,門上掛著用金色油漆所書的‘寧遠樓’三個大字的牌匾,所書為行楷,行雲流水的書寫,倒是讓人真真覺得寧靜致遠,很是別致。側頭看了看年希堯,想著這必是京城中文人雅士聚會之所吧。
年希堯笑笑進入寧遠樓,徑直將我帶到二樓一個單間中,看來是早已預訂好的。我隨他進入隔間後,不由再次感歎老板的雅致,雖然樓下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但倚窗眺望,確實天地蒼茫,崇山掩映,想來若是在晚上幾個時辰,隻怕是‘夕陽無限好’。
回頭看向年希堯,隻見他上下打量我一眼,嘴角隱著一絲笑道:“白芷如此打扮甚好,隻是恐怕瞞不過一些明眼人。”我無所謂的笑笑,我本就沒有想過要隱瞞性別,隻是想著在這古代以女兒家的身份到底有些不便,隻是笑笑,年希堯見我神色依舊坦然,便也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笑了笑。
房間裏一時安靜了下來,氣氛雖對有些沉悶,但我實在難得費神想話題,便偏頭欣賞窗外的風景。雖然是三百年前的北京卻依然有現代老北京的樣子,胡同也是有的,雖不如現代進步卻也是一片繁華。
以前在北京念書時,並未覺得有何稀奇,但是如今身處三百年前的北京,竟讓我不由的想起一件件往事,心裏一時間五味雜陳。忽然推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看向門口,進來的是一位小二,手中端著各種精致的糕點和一壺茶水,雖然我這趟出行原本就是為了這些糕點,但此時吸引住我的確實跟隨在小二身後的正在緩步進門的男子。
這男子與年希堯一般身著一襲白衣,但是卻有著別樣的風華,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隻不過身上所散發的氣場卻讓人敬畏,一時間我竟不知他與年希堯的不同到底在何處,隻是覺得甚是不同。那人走進落座,對著年希堯說:“允恭,久等了。”年希堯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立在一旁,聽那人開口便道:“貝勒爺言重了,並未等候多久。”‘貝勒爺’此時我抓住了最關鍵的字眼,眼前這個人竟是貝勒爺。
以前大學曾經選修過曆史,清史自然是學過,康熙九子奪嫡,不知這位是哪一位皇子呢?
我暗中揣度著來人的身份,他也注意到了我,笑問道:“這位……”年希堯道:“這是……”一時間竟不知要如何介紹我。我向來人微微一揖,道:“草民白致,乃是年遐齡大人的門生,如今借住在年府,今日隻是隨著年大公子出門一遊,若是打擾到了貝勒爺與公子的雅興,還請貝勒爺莫要怪罪,草民自當先行離開。”
那人一笑道:“竟不知年府竟還有這麼一個妙人,無礙,本來我與允恭就隻是隨意聊天,你再次也可。”年希堯笑道:“白致初到京城,八爺自然不識,既然八爺說了,白致你便留在此處一同品茗吧。”我笑笑,大哥果然機敏,這麼快就接上了我的話,我笑道:“那就多謝八爺與年大公子的厚愛,白致恭敬不如從命。”說完,眾人都坐下了,八爺與年希堯開始隨意聊天,到都是些江湖趣談,聽了半晌,兩人果然是誌趣相投,難怪能在相約一起。我偏頭看向八貝勒,愛新覺羅·胤禩。這個奪嫡中的輸家,但是想著會是一個怎樣的人,沒想到竟如此的出塵,想來也是,那皇帝之位的誘惑哦想來是每個人都抵擋不住的吧。
胤禩依舊在與年希堯交談,談吐間我終是明白了他們的不同,年希堯給人一種淡泊名利的感覺,而八貝勒卻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如同謫仙人一般的感覺。
我不由笑笑,這與四阿哥一起爭鬥數十年,不死不休的人,怎會是這種氣質,不由的想要歎息。八貝勒可能見我如此,偏頭問我:“白致,是否有其他的見解?”我有些詫異,想來是剛剛的反應落在了他的眼中,想著他們正在聊著茗茶之道,便笑道:“八爺是愛茶之人,自然深諳此道,所說也是白致所想,隻不過當下時節,想來峨眉的雪芽比起西湖的龍井應還要好上幾分,入口甘甜,唇齒留香。”
八爺看著我,眼中閃過幾分讚賞:“想來白致也是雅人,所說便是我想講的,峨眉雪芽乃是我最愛的茶,如今這時節也是最好之時,前幾日我剛命人從峨眉帶了幾包茶,不如下一次白致隨我一同品一品。”我笑道:“多謝八爺盛情,白致自當從命。”八爺笑了笑,年希堯此時也偏頭看向我,眼中也是幾分欣賞,卻更有著幾分疑惑。
我心中暗道不好,便不再開口,他二人又開始聊起了其他。以前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迷戀清史,尤愛八阿哥,認為他是‘溫文爾雅’的代名詞,八阿哥招賢納士,對有才之人禮遇有加,江南一代的才子都很敬重他,所以後來才有了八賢王的美名,想來也是應為如此才迎來了康熙的忌憚。沒想帶今日居然可以見到活的八貝勒,雖然有些新奇,但也並無什麼太大的感覺,於是偏頭看向了窗外的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