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的印象裏,太子妃的身體一直是很好的,就是當年那次意外小產,太醫也隻說是對以後的生育有礙,太子妃的身體本身,那是沒有問題的,況且他們後來還有了哈宜呼和弘明,兩個孩子也都生得很順利。
然而,有些事情是不能以常理論的,平時病歪歪的人,說不定會命很長,倒是身體不錯的人,往往會一病就去了。
弘明三歲那年,胤禔病了一場,初時並不嚴重,當地的醫生看了也說沒事,吃點藥就好了。
誰知藥吃了不少,胤禔的病情卻不見好轉,反而一天天嚴重起來,氣得太子直罵庸醫。
“能治的是病,不能治的是命。爺,你就認命吧!”對於西醫,胤禔一直都是比較信任的,要不是有西醫,弘明先前兩次高燒,說不定就救不回來了,因此每次聽見太子抱怨當地醫生的水平,胤禔都會忍不住勸他。
“你這是什麼話!”太子氣得臉都白了,他不覺得他有多喜歡這個和他相伴多年的女人,但他從來沒有想過,她會有離開他的可能,他一直以為,他們會永遠在一起的,不管他什麼時候往回看,都能看到她的身影。
“實話!”胤禔真是這麼想的,偷來的一世,他說不上成功,卻也沒有留下什麼遺憾。
“額娘,你不要弘明了嗎?”小孩子總是最敏感的,弘明聽不懂太子和胤禔的對話,卻猜到了其中的意思。
“就算額娘不在,弘明也還有阿瑪啊……”如果一定要說遺憾,大概就是他看不到三個孩子長大成人了。
“弘明要阿瑪,弘明也要額娘,嗚嗚……”弘明緊緊抓住胤禔的手,生怕一鬆手他就不見了。
“傻孩子!”胤禔笑著搖了搖頭,本就是再世為人,他以為自己不會害怕的,可現在他明白,自己錯了。
“瓜爾佳玉嫻,孤不許你死!”自從離開京城,太子就沒自稱過“孤”,這會兒也是破例了。
“她早就死了……”胤禔沒有說話,心裏卻在想,那個在新婚之夜被他取代了的瓜爾佳氏,她去哪裏了呢。
“阿瑪,額娘為什麼不理我們了?”長久的沉默之後,弘明怯生生地扯了扯太子的衣擺。
太子一把抱起兒子,卻不敢去探太子妃的鼻息,仿佛不知道結果,就可以當做不知道似的。
“笨蛋!”已經脫離瓜爾佳氏身體的胤禔,看著把腦袋埋在兒子懷裏的太子,輕輕吐出兩個字。
然後他就感到一陣強大的吸力從東方傳來,他無法抵禦這種力量,隻能任由擺布,心中極為不甘。
胤禔再度恢複意識的時候,已經身在熟悉的紫禁城了,睜開眼,入目都是莊重肅穆的白色。
“皇阿瑪,請節哀!你這般哀毀,皇額娘在天之靈想必也不會安心的!”
少年清朗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胤禔側目一看,不由呆了,這不是弘昱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阿瑪,我要皇額娘!”沒等胤禔想明白,兩個五、六歲大的男孩子就雙雙撲了上來,齊齊抱住他。
“景兒、晨兒……”弘景和弘晨出生的時候,胤禔和太子已經被圈禁,但他沒有任何猶豫,馬上認出了兩個孩子。
“皇阿瑪醒了,快傳太醫!”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是弘昭,他嚷了一聲,馬上跑出去宣太醫了。
他這是回到“自己”的身體了,胤禔有些明白過來,可是他回來了,原來的大阿哥呢,他又去哪裏了?
太醫很快來了,請過脈後表情比較輕鬆,說是皇上沒有大礙,不過是皇後薨逝,傷心過度,休養幾日就好。
原來胤礽也死了,胤禔聞訊略微愣了愣神,旁敲側擊打聽過時間後更是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