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川聽到以後,放下筷子悶聲離開了,孟逸真隨機跟了上去,小姑娘迷茫地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有些不知所措。
炎把肉夾給她,說道:“哥哥姐姐們有事,你多吃一點,慢慢來。”隨後又對廚子說道,“好端端地,在飯桌上說這個,將軍和夫人已經夠煩心的了。”
廚子把頭低下來,輕聲說道:“剛回府時,看到那麼多……”他看了小姑娘一眼,硬生生地把屍體兩個字咽了下去,表情略微有些僵硬的說道:“不過幾日前府裏麼多熱鬧,城內多麼熱鬧,可現在……”
說完就掉下眼淚來,炎也放下了筷子,隻有小姑娘一人,心無旁騖地吃著。
孟逸真趕上李孝川,和他並行,她沒有說什麼,隻是陪他在月下慢行,月光潔白如雪,地麵像鋪上一層銀霜。
她輕聲對李孝川說道:“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太自責了,不但於事無補,再說把自己的身體憋出病來,你讓剩餘下來的百姓仰靠誰呢?”
他沒有出聲,隻是緩緩說道:“有時候我在想,我肩膀上是否能扛住這許多東西,那麼多人對我的期望,可是當他們真正需要我的時候,我卻躺在床上無能無力。”
“可是,最後還是你力挽狂瀾,當人們知道真相,就不會責怪你,真的,我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就算是麵臨死亡的最後一刻,我心裏都有強烈的期望。”孟逸真微笑著說道。
“那時你在期盼什麼?”李孝川忙問道。
“當然是你,我希望你能從天而降,希望你能讓我身邊的士兵不要走向死亡,你看,最後你都做到了,所以,你沒有過錯。你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她的話語像一盞明燈一般,照亮了心中一片暗淡的他,他的神情沒有那麼落莫頹廢,拉著她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胸口。
“隻要這裏還有一口熱氣,我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宣誓一般地說道,孟逸真的眼睛明亮如珠,對此,她深信不疑。
不但北疆,京都的損失也不小,當回到皇宮時,文武百官提出了質疑,祁晟怒道:“上前線的不是你們,隻會在這裏說東道西,當初為女帝報仇時,怎麼沒有這麼多話。”
一個文官站出來說道:“國舅,不是我們話多,是你帶著的三萬士兵,可回來的卻不足十分之一,你總得對此做出解釋,不然,怎麼向瀾國的臣民交待?”
祁晟不以為然地說道:“這一切都是女帝的主意,是她在去北疆前就擬好的一道聖旨,你們都知道對手是李孝川,他是多麼恐怖的存在,我為了給女帝報仇,不惜以身犯險,而你們呢,隻會指責。”
他說的這一番話正氣凜然,倒讓文官不知怎麼回話,其他人也都沉默不語,是啊,李孝川不是普通人,女帝都遭了他的毒手,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可是三萬大軍呐,這又讓他們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那還不是你信誓旦旦地說,一定會把北疆城收回來,眾人才信了你的話,把軍隊交到你的手裏,可是,你卻一直不肯說出戰場上的實情。”
“我說過許多遍,是李孝川在戰時,一箭射死了我們的元帥,眾兵無主,這才軍心渙散,投降了敵軍。這就是實情,再說多少次,都是實情。”
文官冷笑道:“你一個首領,還有兩個將領,這次出征你們三人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了。”祁晟異常惱怒,這人沒完沒了,實在討厭,以後一定把他殺了,省得煩心。
朝堂上的爭論沒有結果,回來的為數不多的將領當中,幾乎眾口一詞,北疆軍誓死抵抗,李孝川英勇無雙,難以接近,這一次的戰爭,幾乎成了無解之迷。
孟逸真這幾天,忙著監看府內修葺事宜,這天中午,她抽空在書房內寫好一封書信,走到門口,把它交給一個衛兵道:“你把它按地址快馬送過去。”
衛兵接過,朗聲道:“請夫人放心,我一定安全送到。”她點了點頭,讓他盡早出發,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她一時心潮起伏。
不遠處的李孝川正巧來看她,見到了這一幕,他有些狐疑,而孟逸真看起來神思恍惚,對旁人旁物視若不見,快走到她跟前,她才反應過來。
李孝川看了一眼衛兵離去的方向,問道:“信寄給何人,看來你好像很牽掛似的。”孟逸真瞟了他一眼,他滿臉的不在乎。
似乎不經意間問出來的一樣,孟逸真想笑,但是,她有覺得有些苦澀,不動聲色地說道:“還記得我哥哥宋清逸嗎?他最近好像有了動向,所以寫信過去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