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懷裏扭來扭去,決定坦白從寬:“仙君,您被糊弄了,我不是無憂子私藏的寶貝弟子,我隻是個倒茶的夥計,您……”我說到這裏,自己也納悶了,憑無憂子一貫的精明隻利己風格,為何要將我隆重推出?帝君再眼拙,也不至於連個毫無根基的凡胎都看不出吧?
那隻寒冰一樣的手掌又將我的頭朝懷裏摁了摁,我聽他冷嗤道:“無憂子那賊老道,十句沒一句是真,你以為本君有那麼好糊弄?本君是懶得與他一般計較罷了。”
“呃。”原來仙人就是仙人,什麼都瞞不過他的眼睛。那我呢,他知道我的底細嗎?我雖說是掛了個無憂子關門弟子的名分,但是,真的隻是個不懂修真除魔衛道之術,隻會燒水倒茶的小夥計呀。
帝君又道:“本君要的就是你,資質平凡,一無是處,最具挑戰。”
我愣了愣,原來我在眾多師兄師姐中勝出的優勢竟是資質平凡、一無是處。
我又聽帝君道:“長日漫漫,無以消遣,若能將你調教成功,遠比太上老君八卦爐練出孫猴子火眼金睛、太乙真人蓮花蓮藕重生哪吒這類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新鮮來勁,想來也是會讓眾仙家折服不已的。若是調教失敗……”帝君自言自語的沉吟道,“於本君,也無甚丟人,畢竟先天條件不足是個致命硬傷。”
我默默聽著,無比汗顏,揪著心,忐忑低問:“那,若失敗,您會將我當無用的廢棄物做丟棄處理嗎?”
帝君冷聲怒道:“你當本君是視人命如草芥的魔類嗎?本君是仙,且是個有人情味的好仙,我既收養你,自會負責到底,聽懂沒有?”
我鬆了口氣,忙應道:“懂了。”
他又斥道:“沒規矩,重說一遍。”
我忙從善如流:“帝君,雲蘿聽懂了。”
他道:“小笨娃,得喊義父。”他說完,又喃喃自語道,“虧得是個小子,若是丫頭片子,再具有挑戰性,本君也不稀罕。”
我聞言,噎了下唾沫,縮了下脖子。心想,無憂子這老道可真是賊的,連帝君都敢騙。我可沒說自己是小子,也沒人來向我求證,所以,與我無關的。
如此一想,我也心安理得了。
我既是新奇,又是別扭的,猶猶豫豫的喊那個稱呼:“義父——”
他冷冰冰的應著:“嗯。”
我被他摁在懷裏,什麼都看不見,幹脆閉了眼睛,鼻翼所嗅,指尖所觸,滿滿的皆是冷與寒。看來,這為仙的體質亦是與凡人不同的。自然,這些都不是大問題,我日後多穿些禦寒的衣服便是。
有什麼,能比我終於頭頂有了長久固定安生之瓦,身邊有了長久固定相對之人,更讓我知足歡欣的?
忽然,我覺得自己是天地間最幸運的。
我在滿滿的知足與幸福感裏,緊緊揪住了他的冷袖,自覺向他冷懷裏偎了偎。
我用隻有自己聽到的聲音,貼著最靠近他心髒的位置,虔誠的表達對他而言,我微不足道的忠心。
我說:“從此,你不離,我不棄。你若離,我亦不棄。我會努力,努力成為讓你滿意驕傲的小孩。”
我遐想著以後生活的環境會是什麼樣子的,還有我是否能夠見到嫦娥,她是不是跟傳說中的那樣美麗不可方物。同時,又有些傷感惆悵,想著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大師兄、青竹大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