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顏被嚇得向後縮了一大段,一臉驚恐的看著蹲在車窗上的少年。
他難道一直待在車頂上嗎,為什麼天仙輕輕地一喚他就可以出現在車窗上?
對啊他叫墨斐,傾顏對這個名字有印象。
昨天天太黑了,傾顏也沒留意墨斐的臉,現在一看,才過了這麼幾天時間,墨斐的右眼竟然被猙獰的傷疤封上了,傷疤竟然才結痂,還能看見血。
“進城後駕車人不變,其它同上次一樣。”
“是。”
墨斐點了點頭,瞥了傾顏一眼,又從窗口消失了。
天仙此時睜開了眼睛,換了一副溫和的笑臉。
“姑娘回去後有何打算?”
“我...我...還能待在長嶽閣嗎?”
“這是姑娘自己的事情,隻怕是姑娘如此決定,也活不過幾天。”
“他們為什麼要殺我?”傾顏向前傾了傾身子。
“我可不知道。”
傾顏的手握了起來,眉頭也不自覺的輕蹙了起來。
“那我該怎麼辦?”
“這是姑娘自己的事。”
天仙的那副笑臉可真是人畜無害,可說出來的話又跟那張臉那麼不符。
傾顏的手握得更緊了,低下頭,沒有說話。
天仙自此又閉上了眼睛,八成是沒睡,卻不說話,也不為了眼前這個小姑娘的事著急。
他想的似乎隻有送小姑娘回去,自己的良心到這裏就不再延伸了。
或許也是。任一個陌生人遇到這事都避之不及,再想想天仙做的似乎也夠多了。送一個不相識的人回到長安,途中還有被殺的危險,這麼想的話天仙是個好人。
又或許是真的沒良心吧。
馬車行駛了有一會兒,終於到了有人的地方,傾顏聽不到後麵那些大隊人馬的聲音了,似乎是走了,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走的。馬車行駛的速度慢了下來,沿街叫賣的聲音讓傾顏覺得有一種親切感,心裏酸酸的,似乎終於從死亡邊緣回來的感覺。
進城的時候,有人掀開看了看馬車裏的情況,確定沒有什麼可疑人士後就放行了。
進了城傾顏那顆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轉念一想,似乎這樣並不是就安心了,那些想要殺她的人並沒有放棄,她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該怎麼辦的問題讓她簡直心急如焚。
也不是怕死,那是一種沒法形容的恐懼。
很快,馬車停在了長嶽閣的前麵。
天仙還不是那麼的沒良心,把人送進了長嶽閣,看著她跟那些胡人們用他聽不懂的語言說完了經過,看了一場苦情戲後竟然還留下坐了一會兒,隻是沒說什麼,飲了杯茶後便要走了。
傾顏把他送到門外,心裏有點不舍,好像他一走自己就沒有安全感了。
“那小不點,之後的事情我也管不了,告辭了。”
站在一起才發現這個天仙其實很高,天仙要是普通的站在那隻覺得身材修長,站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意識到天仙其實很高,傾顏的頭頂還不過天仙的肩膀。
“我不叫小不點,我叫花傾顏。”傾顏有點不滿小不點這個稱呼。
“嗬。”天仙輕輕一笑,那張溫和的臉還是沒變,沒再說什麼,轉身便向馬車走去。
長嶽閣的門前有座石橋,不算窄,但是馬車絕對過不來,天仙踏上石橋的時候,另一個人也從對麵走了過來。
天仙那瀑布一般的白發實在顯眼,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他的身邊就像籠罩了一層仙氣。
實在是叫人想忽略也不行。
“你?”
來人見了天仙之後,臉色陰沉了不少,兩人麵對著麵,中間隔了點距離,不遠但能聽見對方在說什麼。
來人是尉遲晰,傾顏見到他之後眼睛一亮,快步走了過來,看見了他陰沉的臉。
“怎...怎麼回事?”傾顏又回頭看了看臉色也不太好的天仙,“你們認識啊?”
天仙收起了壞臉色,輕笑出聲,“怎麼,尉遲皇帝也會來體驗民生?”
“你說什麼...”傾顏睜大眼睛看著天仙。
“倒是你大老遠跑過來是為何?”尉遲晰陰著臉說。
“當然是送眼前這位姑娘回家。”
“我應該說過,你不準踏進長安。”
“你能拿我怎樣?”
“不知廉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