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指揮部。

核試驗是一場實戰演習,航空兵、鐵道兵、裝甲兵、防化兵、炮兵,甚至還有艦艇部隊都來參加這場實戰演習,佩帶中將、少將軍銜的高級指揮官們在這裏坐了兩排。這裏簡直是一座陸海空協同作戰的大規模的作戰指揮部。不過,和通常的作戰指揮部不同,這裏沒有嗒嗒嗒的打電報聲,沒有指揮員和參謀們出出進進的忙亂情景,這裏極度平靜!

這次核試驗實戰演習的指揮部組成,有國防科學技術委員會主任張愛萍上將,國防科學技術委員會秘書長張震寰少將,核試驗基地司令員張蘊鈺少將,我國著名的科學家、核物理與核技術專家朱光亞教授、程開甲教授等。

指揮部裏十分靜,靜得能聽見自己的脈搏跳動。

人們的視線都聚焦於指揮控製台上。那裏有控製計時儀表,還有這次實戰演習的神經中樞——電話網絡。這裏的電話,在試驗場區內可以說“四通八達”,與各個工號、測試站及效應單位相通,那裏的情況隨時會反映到指揮部裏來,指揮部的要求、指示也可以隨時下達到這些神經的末端;這裏的電話,又是一個端點,它通過長達四千公裏的熱線電話線路同北京相連,它猶如人體的脊髓將全身的神經彙聚一起,又同人的大腦連接起來。試驗指揮部的電話連著北京,通著周恩來總理的辦公室。

這裏的電話,正等待著氣象佳音……

時鍾的長針在嗒嗒嗒地跳動……

現在是北京時間八點整。

在指揮部外麵,大風像一頭無法訓服的野馬,仍然在戈壁大漠上瘋狂地奔跑著……

八點三十分……

大風似乎有無窮無盡的精力,沒有一些衰弱的跡象……

突然,直通氣象站的電話響起來!

“喂!這裏是201,請講話!”

“我是陽平裏氣象站,報告指揮部首長:北京時間九點三十分左右至十一點左右無風!北京時間九點三十分左右至十一點左右無風!”

佳音!真是激動人心的佳音!

人們的血管裏沸騰了!但是,他們的心告誡說:這裏是指揮部,要冷靜!於是,他們隻是長噓了一口氣。

指揮部的首腦們經過研究,決定:北京時間十點整定為零時。

指揮部的決定,通過電話網絡,迅速傳達到各個工號、測試站和效應單位。

“657準備完畢!”

“413準備完畢!”

“……”

“準備完畢”的報告從各個“神經末端”接連傳到“中樞神經”來。

空軍機場來電:投彈飛機、取樣和劑量偵察飛機已經做好起飛準備!

炮兵部隊來電:二十門大炮已經做好射傘取樣準備!

防化兵團來電:各種安全防護工作已經就緒!

201指揮部和北京周總理辦公室的熱線電話接通著,北京在期待著這裏的喜訊!

現在是北京時間九點整,“零”前倒計時開始了。

五十分,

四十分,

三十分……

風,還是那麼狂,絲毫未減弱!

事到臨前心更急!

二十五分,

二十分……

風,忽然停止了腳步!它似乎聽到了倒計時的報時聲,留在這裏等候觀賞燦爛的蘑菇雲升起!

太陽越升越高。現在是北京時間九點五十分,千裏戈壁大漠風平浪靜!

“零”前一分鍾,空氣凝固起來,神經繃得緊緊的!

五十秒,

四十秒,

三十秒……

還有最後十秒!控製屏上的指示燈一個接一個地熄滅:

10,9,8,7,6,5,4,3,2,1,起爆!

忽地一片白光,陽光為之湮沒;

一顆火球燃起,太陽為之遜色!

繼而

“轟——”地動山搖一聲巨響!

眨眼間,猶如初升紅日般的火球變成一朵巨大的蘑菇狀煙雲騰空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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