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
她走了。
我脫下鞋,走到鏡子前,照了照自己,我雙手伸進濃密的頭發裏,我對自己的長相非常滿意,我覺得父母生下我,也不是一無是處,我覺得自己完全可以配得上她這隻會跳舞的鳳凰。
我學著她的動作,試著也飛一下試試。
飛了幾下,感覺自己像一隻笨鵝,好像缺點什麼。
我開了音響,踩著金子般的音樂再飛,果然,這次我覺得自己像隻大雁了。
一隊大雁在空上飛,一會排成一字,一會排成個字。無論排成什麼字,我都是領頭的,都是風騷最浪的。
回頭時,看到寧楠出現在門口,她端著托盤審視著我。
我忽然覺得很難為情,迅速跑到音響台邊,把音樂關上。
她把托盤放在地板上。
我坐過去,拿起一塊大麵包,咬了一口,滿嘴的香甜。
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麵包。
“不洗手嗎?”寧楠問。
我嗯了一聲,放下麵包,四下裏看看。
“洗手間在那邊。”寧楠手指著。
我起身去洗手間。
洗手回來,發現剛才吃的麵包不見了。
她看出了我的神情。“你剛才吃的麵包,我扔垃圾桶裏了。”
我暗想,這麼好吃的麵包就這麼給扔了,這他嗎的也太浪費了吧,但,既然是她扔的,那一定扔得理所當然。
我示意她吃東西,她搖了搖頭。
我也不客氣,托盤上的食物,風卷殘葉,一掃而光。
她托著腮看著我,似乎在想著什麼,似乎覺得我這輩子肯定沒吃過一頓飽飯。她的眼神似乎帶著哀憐。
我想今晚上睡在這舞蹈教室裏也不錯。
她窗外看了看,我似乎能猜到她的意思,但我沒地方可去啊,王瘸子不會善罷甘休的,如果這女孩能把我當成一條流浪的狗,就此把我收留了,也是一件大的美事。
果然寧楠在紙上寫下:你可以走了。
我堅決的搖了搖頭。
“你是鳥圍村的嗎?”寧楠問。
我點了點頭。
“你喜歡跳舞嗎?”寧楠繼續問。
我在紙上寫下:我喜歡看你跳舞。
寧楠接著寫:你的字寫的不錯。
我寫下:謝謝,你真漂亮。”
寧楠微笑著,雙手抱著膝,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腳。
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我不由緊張起來。
“是我朋友來了。”寧楠。
寧楠去開門時,我悄悄進了更衣室,讓門虛掩著。
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進來,遠遠地,我都感覺這女人帶著一股淩厲的風,連窗簾都抖動了一下。
“媽,你怎麼來了?”寧楠。
“我怎麼不能來?”寧楠的母親。“藝呢?”
“她還沒來,我另一個朋友來了。”寧楠。
“什麼朋友?”寧楠母親問。
“劉向東,你出來吧。”寧楠大聲喊道。
我走出來,寧楠的母親一臉威嚴,她打量了我一下,“這是誰?”
“這是我的朋友啊,不過,他是個啞巴。”寧楠。
“啞巴?你的朋友?哪來的?鳥圍村的?”寧楠母親問。
“他不是鳥圍村的。”寧楠。
“你怎麼認識他的?”寧楠母親接著問。
“昨在街上認識的。”寧楠。“他沒有飯吃,我就把他帶來了。”
“沒有飯吃?”寧楠母親看著我,“你父母呢?”
我手掐著自己的脖子。
“被人掐死了?”寧楠母親問。
啊呀,阿咿呀,我撓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