洮水邊,一處白煙衝起,在河穀林野間筆直地伸向藍天。為首的戎狄裝束的騎士看了一眼白煙方向,揚鞭一指:“兄弟們,跟我來。”飛馬向西北飛去,過了許久,眼前一片莊園已經遙遙在望。
借著初夏的陽光普照,遠遠望去可見四麵一人高的土牆在一片莊園下圍城了一座庭院,庭院整體東西橫跨,西麵是洮水,在北麵一濺小溪從山間漂流而下,庭院南邊東邊是一片鬆柏林,東麵庭院牌坊上一古老的幾個字隱隱在目-----析支園,透過去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商旅來來往往,這裏名為莊園,其實就是一座過往商旅的酒肆客棧,那一對裝扮戎狄裝的騎士來到庭院前。
庭院門口一析支裝束的夥計看見馬隊,立馬上前迎接,馬隊領頭勒馬駐足下馬,不等夥計開口,跨步上前問道:“這裏可有一劍客?”
朝庭院內吆喝了一聲,就立馬上前迎接:“主家,來客啦!”
“大膽,怎可如此喧嘩!”馬隊領頭人拔出佩劍,身後兩位騎士上前瞬間把他架了起來,四周的胡商和中原商人紛紛上前圍觀。
突然庭院裏麵走出一位胡服戎裝高貴商人,上前連忙拱手招呼道:“劍士息怒,我乃莊園店家,夥計不懂規矩,還請見諒。”轉身對夥計吩咐道,“快,將諸位的馬遷往馬棚處”,“劍士所找之人,請隨我來。”
“好,你前麵帶路。”一幫人紛紛跟了進去。
進得酒廳,其餘劍士留在了大廳等候,店家領著馬隊頭人到了一個極為雅致的屏風隔間。店家笑道:“公子,有貴客到。”
裏麵傳出一位青年士子的聲音:“遠方來客,裏間請。”
“請,上酒具。”店家吩咐道,隨後一侍女便捧上酒具擺上木案。
“在下雍城郎中令餘豈,得君上相托,前來與公子彙合。”餘豈手持長劍拱手道。
“秦人簡樸,秦地素與中原不同,坐下說話吧,你我隻能兩人一案了。”一白衣士子舉爵而飲,身旁放的是一柄精鐵打造的長劍。
餘豈將劍放在一邊盤腿坐下:“公子果然不同,英俊瀟灑,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韓國軹縣深井裏的人,遊走於四方,昔日到雍城,承蒙秦國國君重金相邀,便來到此處等餘大人許久了,。”說著從胸間拿出一張絲絹地圖:“餘大人可有另一半。”餘豈從腰間拿出了一張絲絹,兩人剛好合上。
“敢問公子何日上路?”
“士為知己者死,你說我與你家君上素未蒙麵,且去截殺一位少年孤子,何其不仁;但我又收了重金,如若不去,又是不義;餘大人以為如何?”
“哈哈哈,劍士果然豪情,還望到時候,不要阻攔便是,請問贏濕隰現在何處?”
“在狄道,城以北老林地。”聶政舉爵:“來來,餘大人吃酒,明日動身如何?”
聶政是春秋戰國四大劍客之一。《史記·刺客列傳》裏記載著好多刺客俠士的事跡,其中有四位特別突出,常被人稱為“四大刺客”。
四大劍客:魚腹藏劍---專諸,弟忠姐烈---聶政,圖窮匕見---荊軻,斬衣三躍---豫讓,另外還有:淒涼悲壯---要離。
魚腹藏劍---專諸
專諸,吳國棠邑人。屠戶出身,英武有力,對母親非常孝順。一次,專諸與一大漢廝打,眾人力勸不止,其母一喚,他便束手而回。伍子胥恰巧路過此地,見之深為敬佩,隨結為八拜之交。伍子胥知公子姬光想殺吳王僚,於是便把專諸推薦給公子姬光。
公子姬光的父親是吳王諸樊。諸樊有三個弟弟:大弟餘祭,二弟夷,三弟季劄。諸樊知道三弟季劄賢,故不立太子,把王位依次傳給三個弟弟,想最後把國家傳到季劄手裏。諸樊死後,傳餘祭。餘祭死,傳夷。夷死,當傳給季劄;但季劄不肯受國,隱匿而去,夷之子僚便自立為吳王。
王僚違背了兄位弟嗣、弟終長侄繼位的祖規而接替父位。因而本想繼位的公子姬光心中不服,暗中伺機奪位。
公子姬光相當厚待專諸,並敬其母。專諸感其恩,以死相許。但念老母在堂,行刺之事猶豫不決。其母知道事情後為成全專諸成大事自縊而死。專諸葬母後,便一心一意與公子姬光謀劃刺僚之事,並獻計說王僚愛吃“魚炙”,可藏利劍於魚肚,伺機刺殺。為此,專諸特往太湖學燒魚之術,三個月練得一手炙魚的好手藝。
時機已成熟,公子姬光入見王僚,說:“有庖人從太湖來,善炙魚,味甚鮮美,請王辱臨下舍嚐之。”王僚欣然允諾,答應來日便去。姬光連夜預伏甲士於地下密屋中,又命伍子胥暗約死士百人,在外接應。
王僚雖答應,但恐公子姬光有陰謀,故赴宴時戒備森嚴,從王室到姬光家廳堂內外布滿甲士,操長戟,帶利刀,王僚身穿三重盔甲,親信更是不離左右。
酒過數巡,姬光托言腳痛難忍需用帛裹緊,便躲入地下密屋。過了一會兒,專諸進獻魚炙,手托菜盤,兩列武士夾專諸赤膊跪地用膝蓋前行,專諸已將鋒利的“魚腸”劍暗藏於燒好的魚肚之中,行至王僚座前,忽地抽出匕首,猛刺王僚,力大透過三重盔甲又刺穿脊背,王僚大叫一聲,立即死亡。旁邊衛士一擁而上,刀戟齊下,將專諸砍為肉醬。
公子姬光知事成,即令伏兵齊出,將王僚衛士盡數剿滅。姬光既殺王僚,便自立為吳王,即名噪曆史的吳王闔閭,夫差之父。
斬衣三躍---豫讓
豫讓,春秋戰國間晉國人。為晉卿知瑤家臣。晉出公二十二年(公元前453年)趙﹑韓﹑魏共滅知氏。豫讓用漆塗身,吞炭使啞,暗伏橋下,謀刺趙襄子未遂,後為趙襄子所捕。臨死時,求得趙襄子衣服,拔劍擊斬其衣,以示為主複仇,然後伏劍自殺。見《史記·刺客列傳》。
豫讓最初是給範氏,然後又給中行氏做家臣,都是默默無聞。直到他做了智伯的家臣以後,才受到重用,而且主臣之間關係很密切,知伯對他很尊重。正在他境遇好轉的時候,知伯向趙襄子進攻時,趙襄子和韓、魏合謀將知伯滅掉了,消滅知伯以後,三家分割了他的國土(就是智伯在晉國裏的領地)。趙襄子最恨知伯,就把他的頭蓋骨漆成飲具。趙襄子就是趙無恤,公元前475年,執晉國國政二十年的趙簡子按照自然規律死掉了,其子趙無恤嗣立。
豫讓逃到山裏,思念知伯的好處,怨恨趙襄子把知伯的頭顱做成漆器,盛了酒漿,發誓要為知伯報仇,行刺趙襄子。
於是,他更名改姓,偽裝成受過刑的人,進入趙襄子宮中修整廁所。他懷揣匕首,伺機行刺趙襄子。趙襄子到廁所去,心一悸動,拘問修整廁所的人,才知道是豫讓,衣服裏麵還藏著利刀,被趙襄子逮捕。被審問時,他直言不諱地說:“欲為知伯報仇!”侍衛要殺掉他。襄子說:“他是義士,我謹慎小心地回避就是了。況且知伯死後沒有繼承人,而他的家臣想替他報仇,這是天下的賢士啊。”最後還是把他放走了。
過了不久,豫讓為便於行事,順利實現報仇的意圖,不惜把漆塗在身上,使皮膚爛得像癩瘡,吞下炭火使自己的聲音變成嘶啞,他喬裝打扮使自己的相貌不可辨認,沿街討飯。就連他的妻子也不認識他了。路上遇見他的朋友,辨認出來,說:“你不是豫讓嗎?”回答說:“是我。”朋友流著眼淚說:“憑著您的才能,委身侍奉趙襄子,襄子一定會親近寵愛您。親近寵愛您,您再幹您所想幹的事,難道不是很容易嗎!”豫讓說:“托身侍奉人家以後,又要殺掉他,這是懷著異心侍奉他的君主啊。我知道選擇這樣的做法是非常困難的,可是我之所以選擇這樣的做法,就是要使天下後世的那些懷著異心侍奉國君的臣子感到慚愧。”他認為那樣做有悖君臣大義。
豫讓摸準了趙襄子要出來的時間和路線。在趙襄子要外出的一天,提前埋伏於一座橋下。趙襄子過橋的時候,馬突然受驚,猜到是有人行刺,很可能又是豫讓。手下人去打探,果然不差。趙襄子責問豫讓:“您不是曾經侍奉過範氏、中行氏嗎?知伯把他們都消滅了,而您不替他們報仇,反而托身為知伯的家臣。知伯已經死了,您為什麼單單如此急切地為他報仇呢?”豫讓說:“臣事範、中行氏,範、中行氏眾人遇我,我故眾人報之。至於知伯,國士遇我,我故國士報之。”
趙襄子很受感動,但又覺得不能再把豫讓放掉,就下令讓兵士把他圍住。豫讓知道生還無望,無法完成刺殺趙襄子的誓願了,就請求趙襄子把衣服脫下一件,讓他象征性地刺殺。趙襄子滿足了他這個要求,派人拿著自己的衣裳給豫讓,豫讓拔出寶劍多次跳起來擊刺它,仰天大呼曰:“吾可以下報知伯矣!”遂伏劍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