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整整一夜,直到清晨才停。
竹林澗的竹葉上積滿了雨水,一滴一滴往下落,即使雨停了竹林裏也似下著下雨,在薄薄的白霧裏似與世無爭的仙境。
隻是這仙境中間的竹樓裏此時卻是滿屋子腥甜的血腥味,以及一地被血染紅的繃帶。
“主上!老夫那日是如何囑咐你的,這傷動了筋骨,動不得,需要靜養數日,你都把老夫的話都當做耳旁風了是吧?”葉孤怒眉緊蹙,圓瞪的眼珠瞪著麵色蒼白的君故沉又氣又無奈。
“這話你從昨夜來就說起,兜兜轉轉就這幾句話,說著不累嗎?”從昨晚就聽著葉孤囉嗦,這都快兩個時辰了,君故沉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主上若非這般不顧及自己的身體,老夫會兜兜轉轉的說嗎?”葉孤狠狠的將手中的針紮進君故沉的傷口外圍,仿佛把所有的怒氣都擊中在這上麵。
君故沉被這一針紮得急抽了一口涼氣,轉過頭看著葉孤一那張都快皺在一起的怒臉,笑道:“我敢這般還不是因為有你這麼一個神醫聖手在旁嗎。”
“若是主上不顧身死,就算是大羅神仙都就不回來!”葉孤負氣的拔掉君故沉背上的所有銀針,收進針灸帶裏,起身一邊放進箱子裏一邊道:“主上可莫忘了,咱們來金陵是為了什麼,昨夜的事已然是一個警鍾了,就這麼一兩年了,主上可莫偏了心?”
葉孤的話頓時讓君故沉嘴角的一絲笑意僵住了,沉著眼眸將半退的衣衫穿上,看著窗外雲霧寥寥中半隱半露的翠竹,低沉道:“本主自有分寸,無需擔憂。”
葉孤轉頭間看到君故沉眼眸之中透骨的寒,如剛剛那難得的笑意似從未有過的模樣,心裏也不禁有些苦澀愧疚,覺得自己或許不該在這個時候提及這個事。
想開口,可最終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主上!今日閣裏…”葉孤才把話吞下去了,牧野卻喊著話衝了進來,隻是看到氣氛不由自主的就停住了腿,不敢再說下去。
眼眸看了看君故沉又看了看葉孤,不知發生了什麼,但總覺得他來的不太是時候。
“閣裏出了什麼事嗎?”君故沉轉過頭來,看著牧野手中拿著的藕白色荷包有幾分不解。
這種荷包是天知閣求問之人放的,天知閣設立在琳琅嶺的山峰之上,山中設有陣法,無人帶路常人根本無法進入。若是要買賣情報就隻能將要問的事寫在紙條上,放在荷包裏,同銀兩一起放在山下的箱子內,閣內自然會派人去去。
取的時候會看所問之事和銀兩多少,若都合適則就會取回,三日之後將對方所需的情報放入荷包,放回箱子中,待人來取。若是不合適就會在箱子裏留下紙條,說明是錢少了還是這情報賣不了。
隻是這情報不管能不能賣,可不可以賣都是閣裏的事,一般都不會拿到君故沉麵前來,何況還是拿著這麼一個荷包來。
“主上這是蘇小姐送來的荷包,說是要買您的情報,取荷包的人不知主上就取了回來,若是退回去隻怕損了天知閣的名譽,所以隻好交由主上定奪。”牧野快步走到君故沉跟前,雙手將荷包奉上。
看著那繡著蘭花的荷包,君故沉嘴角不由得就浮起了一絲笑。
看來這次他真是把這妮子給惹急了,竟走了這個法子了,可惜呀,偏偏送到了他手上,若那妮子知道隻怕更是氣得直跳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