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故沉說的倒是簡單輕巧,可蘇子衿又不說傻子,哪裏會聽不出來。
還借住王府的情,真是爛得不能再爛的借口了,以他的財力,要在金陵買多少院子都可以,何至於借住。說到底是把蕭裕景掛在心頭了,表麵上對蕭裕景冷漠厭惡,可心裏隻怕早就有那麼一個朋友的位置了。
也是,一個地位尊貴的王爺這般紆尊降貴,誠意以待,換做是她估計也無法就這麼放任他,這或許就是蕭裕景的能力吧,倒是讓人有幾分豔羨呢。
隻是這路君故沉是為他選了,也逼他跨出了第一步,但之後呢?
“蕭王對皇上的愚忠隻怕根深蒂固了吧,今日這一步雖然跨出來了,可未必會如你我所願走在這條路上。”今日這一步都是這般逼迫才走出來的,可見蕭裕景對皇上忠,即使路都給他鋪好了,但他未必會走。
“這就看你的本事了,我可是已經把手握十萬兵權的蕭王送到你手上了,若你拿不下豈不是顯不出你的能力。”君故沉微微歪頭,瞧著蘇子衿笑得燦爛。
而聽到這話蘇子衿的臉頓時就沉了下來,這個該死的君故沉無時無刻都在戲弄她,明知道她同蕭王說那話是敷衍其的,竟還故意這般說出來。
“你少拿這些話來激我,能做的我自然會做,可醜話說在前頭,若蕭王固執己見,擋在我的路前的話我必然不會留情,到時候你莫舍不得。”如今蘇子衿已經是走在一條不能不回頭的路上了,蕭裕景她自然想要拉入為助力,但若不成反成阻力的話,她也沒有心軟的可能,畢竟這條路一旦心軟死的就會是自己。
“舍不得?”君故沉對於蘇子衿的話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這妮子腦子裏想了什麼,竟然會覺得他會舍不得蕭裕景。“我為何會舍不得蕭王,又不是你,如今這個世上,除了你,任何人我都舍得。”
如今這個世上,除了你,任何人我都舍得。
一句話說得無比的雲淡風輕,仿佛不過是茶餘飯後的一句閑聊的話,可蘇子衿卻知曉,這句話是君故沉入馬車來同她說過最真的話。
她相信,於他來說她是他最在乎的,隻是她卻…
“郡主,到了。”正當蘇子衿心頭有些許百味雜陳之時,馬車停了下來,傳來牧野的聲音。
透過窗簾的縫隙,可以看到不遠處蘇府後院的側門。
如今已經接近黃昏,蘇子衿知曉是耽誤不得了,起身便快步往馬車外走,隻是撩開車簾時終究還是邁不開步子。
立在原地半響後,蘇子衿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來篤定道:“君故沉,日後我叫你故沉吧,顯得親昵些。”
說完,不等君故沉回過神來,蘇子衿就從馬車上跳了下去,信步往前而去。
坐在馬車內的君故沉一時之間難以回過神來,幾個呼吸的時間後才嘴角漸漸揚起來,撩開窗簾看著蘇子衿轉身走入側門時留下的一道裙角翻飛的倩影整個心都雀躍了起來。
“牧野,把那件事再推後幾日,本主還要在金陵留幾日。”
聽到君故沉這透著藏不住喜悅的語氣,牧野心裏也高興起來,重重的點頭道:“主上且放心,易公子那我去擺平。”
話音落地,牧野一勒韁繩,隨著馬兒一聲嘶鳴,轉頭往來路回去。
踏踏的馬蹄聲在這深秋的最後一抹豔陽裏格外的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