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位,那權利真的就敵得過多年的母子之情嗎?
“郡主,本宮在你心中真就有這般心如蛇蠍嗎?”看著蘇子衿眼眸裏的那毫不掩飾的鄙夷,皇後眼裏終於露出了一絲哀傷的神色,水霧漸起,抬起頭看著頭頂屋簷上的雕龍畫鳳,似歎道:“人心都是肉長的,沒有人是一出生就鐵石心腸,也沒有哪一個母親能徹底狠心的看著自己的孩子去死的。”
“既然你狠不下心,為何要這麼做?”
“我若說我是逼於無奈,你信嗎?”皇後收回頭來,眼中皆是苦澀無奈的,似一個無助的孩子,在黑暗裏,無可奈何。
若是化作旁人,蘇子衿或許會將那個信字脫口而出,可眼前的是皇後,是那個口腹蜜劍,心計狡詐,城府頗深,演技了得的皇後,她說不出那個字來。
對於蘇子衿眼裏的警覺和懷疑,皇後並不在意,隻是嘴角的苦笑更深一分,歎了口氣,低下頭,繼續撿棋子似自語一般道:“四十多年前,南疆將許多美豔的女子送往各國做奸細。
太後,我母親是一對姐妹,太後入選進宮,擔起了國家大任,我的母親成了人人豔羨的王夫人。
母親和我父親兩情相悅,生活也一直琴瑟和鳴,我的小時生活真的很幸福,我以為會這麼一直在父母的庇佑下幸福下去,日後嫁一個和父親的好男子。
可惜,我的當初的想法到底是幼稚的,母親因為違背了南疆的命令,最後死了,父親性情大變,我一夕之間變得孤零零的了。
好在,太後還在,也就是我的姨母,郡主應該早就知曉了吧。
姨母和我的母親有幾分相似,沒有了母親的我很依賴她,可她對我總是冷冰冰的,隻是像培育一個工具一樣培育我,告訴我,日後我是要成為皇後的人。
我從未想過要做皇後,我隻想有一個平淡的生活,可那個時候沒有人會允許我這麼做,姨母,王家,沒有誰允許,而我的父親也不再管事,整個王家由姨母把握,由不得我反抗。
隨著漸漸長大,我開始明白皇後是什麼,我要做的是什麼,我開始厭惡,可卻沒有任何權利,一旦我不願姨母就會出現,帶著我父親,我一次又一次的隻能妥協。
不過少女總歸是有情竇初開的時候,皇上是天底下最有權利的男人,自然會心生憧憬,我也向往過,也許皇上是和我父親一樣的人,會像我父親對我母親一樣對我,然而這樣的等待年複一年,日複一日,隻因為太後還未將原來的太後和皇上當時的正妃鬥下去,我隻能等待。
漸漸的,我成了所有人口中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成了一個笑話,走到哪兒都被人指著脊梁骨,可府裏的人卻一遍一遍的告訴我你是這世間最尊貴的女子,是皇後。
可對於我來說,這個皇後之位已經成了一個牢籠,根本就不尊貴,甚至一文不值,坐在這兒,還不如坐在殘破的農莊裏。”
皇後環視四周,眼中全是發自內心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