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苑的花園裏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然後眾人聽到一名女子在緊張地呼喊著:“不好了!不好了!”
大家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蘇菲婭正慌慌張張的樣子,一路小跑過來,居然連身上那件寬大的白色長袍被樹枝鉤掉了也沒有察覺。
“發生什麼事了?蘇菲婭。”卡修斯走過去,輕拍蘇菲婭的肩膀。
“歐文他……他不見了。”
“你先別急,慢慢說,歐文他怎麼會不見了?”
“啊……”看到了夥伴,蘇菲婭心情稍為安定了一些,“昨晚歐文的心髒又停頓了,我費了很大力氣才讓它恢複跳動,卻因為過度施法,讓我感到很累,於是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沒想到剛剛一覺醒來,歐文就不知道去哪裏了,剛才把整個別苑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
“什麼?”雷也感覺奇怪,“不是說歐文哥哥現在連下床都非常困難嗎?他不可能會自己離開吧,哥,你說會不會是有人潛入別苑,把歐文哥哥擄走了?”
卡修斯想了一想:“怎麼會呢?居然在咱們眼皮底下發生這樣的事,咱們先去找找看。”
“快啊!”蘇菲婭迫不急待的說,“歐文現在的生命比頭發絲還要脆弱,萬一發生了什麼事情……咱們一定要趕找到他在哪裏。”
站在後麵的喬伊卡微微揚一揚眉,此時他的心情有些許失落,自己離開了十天後,第一次回到別苑來,蘇菲婭的竟然沒有對他的突然出現感到驚訝,可見她也沒有將他的離開放在心上;然而盡管是這樣,也一點都沒有妨礙喬伊卡的判斷力,他依然是在場眾人之中最冷靜的。喬伊卡一言不發,徑直走到被樹枝鉤掉的白色長袍旁,把長袍撿起來,然後走蘇菲婭麵前:“你放心吧,蘇菲婭,現在歐文應該不會有事的。”
“什麼……”蘇菲婭疑惑地望向喬伊卡。
“你們看。”喬伊卡抬起手中的長袍,“這是一件男式的長袍,是歐文的外套,他一定是已經自己起了床,見你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就給你披上,然後在不驚動你的情況下離開的。既然歐文能自己下床並離開別苑,說明他的傷勢已經康複了很多,所以我們不用太擔心,反而應該替他感到高興才對。”
喬伊卡的解釋很有道理,卡修斯和雷都點頭讚同,可蘇菲婭仍然非常擔憂:“可是你說他到底能到哪裏去?萬一我不在的時候,他的心髒又出問題怎麼辦?”
“咱們應該相信他。”喬伊卡笑道,“他可能隻是有事情要辦,等他辦完了,應該就會回來的。”
“可……可是……”蘇菲婭還是一臉不放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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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沙城北郊的燕麥田。
一個月前那件駭人聽聞的事就發生在這裏,直到現在,那一天遺留下來的痕跡仍然觸目驚心;然而,對於那些世代在此耕作的農夫來說,失去了賴以為生的土地才是最恐怖的事。因此即使心裏仍然存在著無法消彌的恐懼,但這些農夫依然回到他們早被踐踏得麵目全非的麥田地裏,從一遍狼籍中尋找任何可以找到的些許麥穗。
現在已經是秋末,不可能再重新播種了,今年天氣很好,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那將是收成相當豐富的一年,可是現在……
歐文一言不發地聽著身邊的國王所述說的農夫們的遭遇。
“也隻能是英明的統治者,才會對治下的一切如此洞察若微。可是……”歐文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你有話想說?”都裏斯從歐文的歎氣中,讀到了一種不一樣的意味。
“陛下,我有一句實話,可能不太好聽。”
“說吧。那些阿夷奉承的好話朕聽得太多,也聽膩了,到頭來想聽實話也比較困難了。”都裏斯道。
“恕我直言,陛下您確實有君王之才,但是君王之道並不適合您。我相信,成為國王的這些年裏,您未必過得比從前開心。您希望能使治下的國家盡善盡美,然而世界上的事又哪有絕對完美的?正是這種不合實際的執著,讓您在不經意間在您的理想相反的方向越行越遠,甚至不惜走上挑戰奧洛帕世界最強大的勢力--中央教庭的道路,可是您個人的力量又不足以與中央教庭抗衡,那就隻能將整個國家連同所有臣民都捆綁在您的戰車上。然而,與中央教庭對抗,是一場風險極高的賭博,一旦這場賭博輸了,毀滅的不僅僅是您個人的性命和榮辱,甚至會將整個波勒王國數十萬人帶進毀滅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