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一話 黃家有女名夢蝶(一)(1 / 2)

又是一個雨天,那天邊的雲霧仿若是薄薄的白紗被沾濕了雨露,若隱若現,輕輕的翻滾著,漫山遍野的長林古木逸散著白濛濛水氣,有淺淺的薄紗自流溪升起,仿若是一麵沾濕了的寶鏡,上麵流動著仄仄的波紋。

初陽從峭壁間攀爬,一寸一寸的映出了橘紅的光彩,霎時間,被沾濕雨露的薄紗便被染上了一層鮮豔的紅,如在清水中暈開的胭脂,又恰如懷春少女的櫻桃點點。

劉瑜一行人皆無語默然,心神無不沉溺於這美不勝收的美景。

最是一年春好處,斜風中,一簾春雨灑落大地,帶來了星星點點萬紫千紅,被寒風席卷過的褐黃色黃土也悄悄的,悄悄的吐出一抹新綠,遠遠望去,大地似是染上了不同顏色的雪白宣紙,紅的紅,綠的綠,整個天地間,都沉溺於這種充滿生氣的喜悅。

站於高山,立於峰巒,眺望那祖國的美好河山,人的心境總會不知不覺的改變,似是有一股怒浪,在心中不斷衝撞,咆哮。

年輕的漢子們心神激動,臉色通紅,那強有力的心髒仿若要跳出心窩一般,見大自然之瑰麗,人總會生出人生若浮遊一般,宛若塵埃,總想做點什麼,來證明自己於這個美麗的世間存在過。

那漸露的初陽將山間的白霧驅散,雲彩被映得像張娃娃潮紅的臉,細雨如絲煙波畫船,仿佛天地間,都是紅色的。

那柔和的暖光溜進劉瑜的眼,讓他的眼簾有些發癢,但他,卻目不轉睛的盯著這新生的初陽,似乎要把它深深的印刻在心中。

鮮衣怒馬的公子哥糜芳亦激動得很,一張小麥色的臉憋得通紅,額頭的青筋直冒,直覺得胸膛中有什麼東西在鼓動著,跳動得厲害。他揮出手中的長劍,大聲唱道:

“大風起兮雲飛揚。”

“威加海內兮歸故鄉。”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劍如一汪春水,在橘紅的初陽中反射著耀眼的光,糜芳舞著劍,嗓音慷慨激昂。

歌罷,糜芳哈哈大笑起來:“痛快!痛快!”

他摟住劉瑜肩膀,環視一圈,家兵們的反應亦和他差不多一樣,:“人生在世,便需活得快活!”他仰望著天,那裏,依舊是一片火紅。

劉瑜輕輕甩開糜芳的手,早已習慣這家夥的耍寶行為,但他也有點羨慕糜芳這種直爽的性格,有什麼都敢表達出來。

“若現在有酒,那可真是痛快啊!”糜芳神色意動的咂咂嘴。

“二爺,老爺臨行前吩咐不可飲酒過量的。”有老成的家兵勸囑。

“知道了。”糜芳學著劉瑜的樣子聳聳肩,悶聲答道。

這一行人一路遊山玩水,也不去青州郡內,隻尋那高山險地遊玩,除了必須的補給讓家兵去附近的村莊換些外,倒頗有些與驢友出遊的感覺。

幾個年輕小夥估摸著太過激動了,在山頂上便與同伴練起了家子,糜芳也不阻撓,在一旁大聲叫好呢。

練了一會兒,糜芳撇下家兵,便看到劉瑜一個人坐在一大石上,不知發什麼呆呢。才走過去,就聽到劉瑜輕聲的念叨著什麼。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子謙,怕是想家了。糜芳佇足聽了一會兒,走了過去。

“詩詞朗朗上口,是子謙做的嗎?”這年頭多見的是四字句,五言詩雖少,倒也不是沒有。

正惆悵之際,就被人打斷了,劉瑜一驚,待見著糜芳那口白牙後便尋思起開脫借口了。

老實說,他這人不算聰明,前世也常常是班上倒數的主,隻不過記憶力倒不錯,看了幾遍的東西耶能夠記了個大概,這古文詩詞受前世班主任的影響,劉瑜對此也頗感興趣。

那班主任胖頭胖腦,生得一副慈眉善目的臉孔,乃是教語文的,隻是發起怒來,真真翼德再生,那不咋高的身子常嚇得劉瑜無數次縮了卵蛋,隻是兩人都喜歡看小說,一來二去,劉瑜又是那種很有人格魅力的人,便與這老師成了對忘年交,時不時聊些某點的逸事。

“是我隨便寫寫的,子芳莫要當真了。”既然說都說了,劉瑜懶得找借口,解釋多了,反而有些粉飾裝逼之嫌,倒是苦了幾百年後的孟大爺了。

“我就說過,像子謙這種白麵書生怎麼不會作詩呢,子謙,你倒瞞得我好苦啊。”糜芳坐在了劉瑜旁邊,望著他:“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寥寥幾字,不像我大兄作的詩那樣華而不真,卻令人感到清新流暢,淳樸素淡的語言中,感受到離母遠行的遊子那種悲戚之感,子謙,你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