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公:由弱小走向強大(1 / 3)

秦穆公,名任好。前659年至前621年為秦國君主。秦國原是周朝的附庸,秦襄公因解救驪山之難和護送周平王東遷有功,被周封為諸侯,並被賜予今陝西岐山以西的土地。秦襄公和兒子秦文公經過兩代的戰爭,打敗了犬戎,才實際占有了這些土地。文公經幾代傳至穆公時,秦國已占有今陝西中部和甘肅東南端。秦穆公聘晉獻公的女兒伯姬為夫人,聯姻於西韓城西南,一說在今山西芮城)擊敗晉軍,俘獲晉惠公,不久攻滅梁、芮(今陝西大荔縣朝邑城南)兩國。他還扶植晉文公重耳上台為君。晉襄公初上台時,他派兵越晉襲鄭,被晉軍在崤地(今河南三門峽東南)擊敗。又經過了多年的準備,他親率大軍攻晉複仇,奏凱而還。秦穆公在東線的勝利震驚了列國,西方十餘小國懼而納地請朝,尊秦穆公為西戎伯主,周王亦為此遣使頒賜祝賀。

穆公晚年因愛女弄玉與女婿蕭史突然離去,遂產生超世之念,不久染寒疾而死,終年六十九歲。

秦穆公在位三十九年,他在先輩基業的基礎上廣招賢才,銳意圖強,向東西兩方積極發展,在列國前期的舞台上持續展現了他的政治品格。

樹德立威

秦國地處周疆西陲,雜於戎、狄之間,他們一方麵吸收了西戎的強悍之氣,另一方麵又接觸到了周朝及中原的禮儀文明。秦穆公采納了謀臣蹇叔、百裏奚的建議,明確提出了立德立威的戰略方針,著手把兩方麵的優勢統一起來和發揮出來,開始了他的創霸活動。

由於地僻路遙、信息閉塞、交通不便,秦以前很少與中原諸國有政治交往,列國也幾乎忘卻了秦的存在。如齊桓公的幾次大型會盟秦國都未參加,當時的盟主也未想到要讓秦國參加。長期與列國不相往來,這種地理條件,雖使秦國失去了與列國競爭創霸的機會,卻使秦國避免了消耗,聚積了日後創霸的力量。還在秦襄公平息犬戎驪山之難時,衛武公就評價說,秦習於戎俗,其兵中,秦國最緊要的在德,隻有充分吸收中原的禮儀文明,以之教化國民,才能形成與列國共同的思想觀念和價值標準,從而有資格躋身於列國爭霸的行列。

秦穆公出身世家貴族,本人受到過周朝禮儀觀念的熏陶,他在接待西戎使臣由餘時問道:“汝戎夷無禮樂法度,何以為治?”

(第二十六回)他對無禮儀的政治感到不可理解,表明了他本人對這種禮儀的迷信。由於秦穆公本人的這種思想基礎和秦國創霸的政治需要,秦穆公上台後積極地引進東方人才,借以向國民傳教中原文明。如他的主要謀臣百裏奚是虞國(今山西平陸北)人,曾流亡周、晉、楚國,他招降的由餘原是晉國人,公孫枝也是在晉國發現的人才,為他確定創霸戰略的蹇叔是宋國人。他在軍事上重用的“三帥”,一個是百裏奚的兒子孟明視,一個是蹇叔的兒子白乙丙,在他的高級幕僚中,出身秦國的隻有公子縶和作為“三帥”之一的西乞術,相比之下,還遠不比對中原人才的重用。秦穆公在創霸初期曾覺察到賢才多出於異國,益加采訪,表明了他對中原人才和中原文明引進的重視程度。

秦穆公在創霸中立德立威、以德為主的戰略方針的製定,既出之於秦國現實政治環境的需要和他本人的主觀意向,又與他自發的愛民思想相吻合。穆公有次在外狩獵,夜間丟失良馬數匹,他打發當地官員尋找,結果在岐山之下發現三百餘山野之人正圍聚吃馬肉,官員急報穆公讓迅速派兵捉捕,穆公感歎說:“馬已死矣,又因而戮人,百姓將謂寡人貴畜而賤人也。”於是索取軍中美酒幾十甕,使人送往岐山之下,告誡這三百人說:“食良馬肉,不飲酒傷人。”(第三十回)即以美酒賜之。秦穆公曾扶植晉惠公為君,晉惠公即位後,拒絕割讓入國前答應付秦的五城之地,不料晉國連年大荒,民間絕食,晉惠公又乞糴於秦國,秦穆公向群臣解釋以救晉民之饑。秦穆公樸素的愛民思想中滲透著濃厚的人道主義精神,這種精神強化了他以德化民的思想觀念和以恩施民的行為方式,使秦國的創霸走著一條積極穩妥的路線。

秦國占據雍(今陝西鳳翔一帶)岐之地,南山北原,川狹地險,這既是固守自強的有利條件,又是擴張創霸的限製條件,具體環境決定了秦國隻能向東西二向發展。秦國西介戎狄之間,東臨強晉,創霸的條件是極為苛刻的。秦穆公上台後,設計招降了西戎使臣由餘,並采用其主張,派兵製服了西境諸戎,迫使他們獻地稱臣,其後轉而向東,把主要的精力用於和晉國的政治軍事交往上。

特殊的地理位置和特殊的地理環境決定了秦穆公的創霸走著一條緩慢而特殊的道路。

小心對晉:東向擴張的不平之路

與東鄰晉國的交往是秦國躋身列國的必由之路,因而成為秦穆公一生政治活動的重心。秦穆公在位近四十年,這期間晉國依次為獻公、惠公、懷公、文公、襄公幾朝執政,秦穆公在和幾朝晉國執政的交往中幾次調整政策,慎重地謀求秦國的發展。

秦穆公上台第六年,當時西戎尚未降服,他主動聘娶晉獻公的長女伯姬為夫人,以姻親形式結好於晉,這既是穩定東境,以便製服西戎的重要步驟,又為以後的東向交往準備了條件。晉獻公死後,秦穆公選擇晉惠公夷吾,將其扶植為君,因惠公負約拒割五城,尤其因為在秦國逢荒之年,晉國不報先前“泛舟之役”的恩德,反倒加兵於秦,於是發生了秦晉韓原之戰,秦國在戰役中俘獲了晉惠公,數月後又以索取五城和留質其世子子圉為條件恢複了晉無望,遂在楚國訪得晉公子重耳蹤跡,將其迎至秦國,勸其與懷嬴結婚,深相結納重耳一行,不久派兵入晉境摧毀晉軍,扶植晉文公重耳為君,還協助晉文公平息了惠公之黨呂省、郤芮的政變,並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了晉文公的創霸活動,如出讓給文公勤王之功,派兵支持晉國的城濮之戰,參加河陽會盟等。晉國在城濮之戰後的迅速崛起既超出穆公的預料,也超出了穆公對鄰國強大的許可程度,於是在秦晉合兵伐鄭之役中秦穆公不辭而別,甚至留下軍隊幫助鄭國抗晉,表明了他對晉合作的中斷。晉襄公即位之初,秦穆公派兵越過晉國伐鄭,設想乘晉國治喪期間僥幸取得東線的軍事勝利,結果被晉軍大敗於崤山,損失慘重,經過多年的準備,秦穆公親自率軍報了崤山之仇。

總起來講,秦穆公對晉獻公采取的是靠近的政策;對惠公和懷公采取的是拉攏的政策,其打擊措施為拉攏的目的服務;對晉文公主要采取支持的政策;對晉襄公一直采取競爭對抗的政策。

晉國猶如一塊巨大的屏障擋在東方,秦國繞不開、吃不掉、穿不透,嚴重阻礙著秦國的東向發展。

應該說,秦穆公除過曾對晉襄公時的武備估計不足而有崤山之失外,對晉國采取的其他一連串方針措施都是比較慎重的,其主旨在於積極穩妥地發展自身。有如下幾例:第一次,晉獻公死後,晉國內臣連續刺殺即將繼位的奚齊和卓子,國內大亂。秦穆公準備參與晉國的立君之事,遂派人考察了曾被晉獻公驅逐出國的公子重耳與公子夷吾,準備在二人中扶植一人為君,當使者彙報了所見二人的情況後,秦穆公得出結論說:“重耳之賢,過夷吾遠矣!必納重耳。”他手下大臣公子縶問道:“君之納晉君也,憂晉乎?抑欲成名於天下乎?”穆公回答說:“晉何與我事?寡人亦欲成名於天下耳。”(第二十八回)公子縶建議說:君如憂晉,則為之的主張,遂決定扶植夷吾為君。穆公既取得了扶君美名,有恩於晉,又給晉國送去了一個不賢的國君,有利於自己。第二次,晉惠公上台後,負約於秦,又在國內大誅群臣,一次殺掉謀反的九位在朝大夫,晉臣丕豹因為父親丕鄭父被殺而逃奔秦國,向穆公獻策說:“晉侯背秦之大德,而修國之小怨,百官聳懼,百姓不服。若以偏師往伐,其眾必內潰,廢置唯君所欲耳。”穆公集群臣反複商討,最後發表自己的見解說:“寡人亦疑此言。彼一朝而殺九大夫,豈眾心不附,而能如此?況兵無內應,可必有功乎?”(第二十九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