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零並沒有在小孩的性別上糾結,在他心裏早有了答案。小孩的耳垂都有耳孔,顯然是女孩。不僅如此,夜零看到她的手腕有一圈與皮膚周圍不同的白痕,這是長期戴手鐲之類的首飾才會出現的痕跡。夜零判定小孩的身世應該不低,普通人家是不會佩戴首飾的。此外夜零知道通過脈搏的跳動和呼吸的頻率以及瞳孔的放大程度可以判斷一個人是否說謊。剛剛夜零把大拇指放在小孩的頸部以及看著她的眼睛就是為了判斷她的脈搏跳動和瞳孔的大小。種種跡象顯示小孩就是女孩,至於她為什麼說謊可能是因為她心裏還是不放心夜零吧。
夜零知道這個世界有販賣奴隸的活動,小孩無疑很值錢,若是女童的話價錢比一般男童高,而且女童的命運一般都很悲慘。帝國豪門的私生活在陽光照不到的陰影下,你永遠想不到那黑暗裏存在著什麼,心照不宣往往是最好的掩飾。
小女孩手指的方向也是夜零要去的地方,夜零想想也是,在垃圾場找食物填飽肚子的也隻有住在離這不遠的貧民窟裏的人了。
一路上夜零也試圖問了小孩很多事情,小孩要麼不知道要麼閉口不答,夜零就不在問了。而且越是快到家,她的眼裏越是焦急,小手不知不覺攥緊了衣袖,心裏壓製住對夜零本能的恐懼,催促著夜零快點再快點。
夜零看到小孩還緊緊捂著那一塊已經發黴變黑的麵包,她眼神焦急更多的是期待,夜零嘴角笑的欣慰,心裏哭的心酸。就是為了這一小塊在他眼裏都不能看到麵包,懷裏的小女孩差點被打死,為了能讓自己母親吃上,自己強忍著饑餓也要留著給她的母親吃。
不知怎麼回事,夜零感覺今天的路好長。穿過了一片片樹林,夜零終於到了貧民窟。所謂的貧民窟就是一群窮人的聚集地。那裏的土質特殊,人們可以輕易地將山石鑿開,這樣就可以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經過這麼長的時間,原來還是一座連綿的山脈的這裏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到一點山脈的影子了。並不是所有住在這裏的人都有房子住的,石窟裏的競爭也很激烈,鳩占鵲巢在這裏是天經地義。
夜零看到小孩竟然住在石窟裏,有些詫異,但稍微一想很快就釋然了。若自己的推斷沒錯,小女孩本來的家世必定不錯,大家族裏的人基本都或多或少有些修為,小女孩沒有修煉並不代表她母親不會,而住在貧民窟裏的人都沒怎麼修煉過,若小女孩母親真會武技的話,能奪得一間避雨的房子並不是多麼困難的事。
石窟內一燈如豆,夜零借著微光可以勉強看清石窟內的大概情況。石窟內遠比夜零自己的小竹屋簡單多了,一張石桌,一盞燈,一個類似櫃子的東西一張破舊的被子以及一個鋪在地上當做床的席子,還有燃起的幾株檀香再無其他。不過最讓夜零在意的還是躺在席子上年輕的女人。
夜零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確定,望向懷裏的小女孩,道:“她是你的母親?”
小女孩看到自己的母親也震驚了,不過還是點點頭。默然,小女孩突然想到了什麼,掙紮著脫離夜零的懷抱,向睡著的母親走去。
夜零看著睡熟的小丫頭的母親心裏有些難以接受,那明明就感覺小丫頭的母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樣子,讓夜零有種十七八歲少女的錯覺。她沒有夜零想象的衣衫襤褸,蓬頭枯發,完全是盈盈落落的睡美人形態。精致的五官如玻璃樽中的銀蝶,耀眼奪目。修長曲卷的身軀曼妙柔美,讓人看著心驚。長發及腰的頭發披散四周,看著心靜。
小女孩輕輕地走到那女子身旁,又輕輕地搖晃她的母親。夜零可以看到小女孩咬緊著牙關,行走時微微顫顫,顯然小女孩此時仍忍受著極大地身體痛苦。
小女孩母親睜眼的刹那,夜零腦中蹦出了一個詞‘柔媚’。不過小女孩母親蒼白如雪,嘴唇還有些幹裂,一種病態的嫵媚,一種憐惜的嬌弱在她身上渾然天成。恍惚間夜零感覺世界的一切都不真實了。
燈光泛著黃光,照在他們的身上。女子看著小女孩淩亂的衣服,有些血痕的臉蛋,身體動了動,抿抿嘴欲言又止,最終眼角閃爍的淚水變成眼角的憐惜,纖細的手無力的抬起,替小女孩整理她的衣服與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