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才子果然是中文係高材生,立刻醒悟,“施易南?”
這時電話又響,果然是“曹操”,壓根不禁說。
我本來不想接,但是覺得鬧別扭不就跟小性子的女人一樣,於是為了表達我的寬宏大量,我接起電話,“喂——”
電話那頭難得的輕言細語,弄得我想撒氣都找不到理由。
“芙林,今晚7點我在某某工廠等你,一直等到你來為止。”
末句依然顯出他一貫的霸道,我卻也懶得跟他計較,不耐煩道:“有什麼事電話學校裏不能說,跑到那種地方是要幹嘛。”
“你來就好了,你也知道我們現在不適宜出現在學校裏。”
我心說你也知道。一邊繼續說:“我不想被人戳脊梁骨,不想出門。”
那邊沉默一會,才聽易南遲疑道:“你不是要反悔吧,還是根本就在敷衍我。”雖然是不客氣的一句話,驀然帶著絲淒涼味道。
我有些挫敗,想起了那天的情景,隻好回道:“好。”
鑒於某人有前科,某某工廠比較危險,我也帶上自己的保鏢——李才子。當然才子繡花枕頭一包草,但至少可以壯膽,走在校園裏可以在前麵擋擋。
我不是怕人指指點點,隻是討厭看到那些人的目光,好像看到什麼髒東西一樣,那樣排斥厭惡與冰冷。
工廠裏迎接我們的隻是殘破的廢棄機械與從破洞灌入的大股冷風,吹得衣著單薄的我們瑟瑟發抖,我一邊在心裏詛咒一邊唾罵,李才子說你也積點陰德吧,不要動不動就問候人家祖宗。
我說你不鬱悶啊,把老子們騙來又不管老子們死活,他算什麼東西啊。
李才子正要回嘴,忽聽一陣風響。
不對,風不帶這樣響的,倒是像打架子鼓的聲音。
我和李才子在工廠裏東張西望,驀然一道流星滑過,又看錯了,是煙火閃爍天空。這工廠廢得真徹底,我這才發現頭頂上亮光光,難怪冷也冷得這麼徹底。
李才子愣住了,呆呆望著天空,我仰首望去,隻見天空中星火閃耀,火樹銀花點燃六個大字,“謝芙林我愛你”
我心想你還覺得不夠驚世駭俗,這下全學校又都知道了,我以後也不要見人了。
李才子繼續瞠目結舌,我說:“俗,俗不可耐,我走了啊。”正要抬腳走人,驀然一陣有節奏的架子鼓打過,李才子也回過神來。
眼前驀然出現一個舞台,周圍燃點起無數支蠟燭,台上打鼓,背吉他,貝斯的都隱沒在黑暗裏,唯有站在舞台最前麵,拿著話筒,被燭火烘托的人身著夜一色皮衣,麥色肌膚在黑夜裏光華迫人,俊美的臉沾染了夜的深沉,燃亮了黝黑的眼眸。仿佛夜之帝國的王者,在今夜翩然下世,我又覺得心跳亂了節拍。
我對李才子喃喃:“搞這麼多玩意來襯托自己,他還真不是普通的自戀。”
話音未落,易南烏黑的眼眸定定看著我,那目中蘊含的誘惑如同深情,讓人不由得產生正被眼前人深深愛著的錯覺。我被他目光所懾,無法開口也無法轉開視線。
音樂聲如一陣狂亂的暴風陡然響起,易南抬頭,我終於從他仿佛催眠術般的目光裏醒來。但是很快更加移不開視線。
他仿佛君臨天下的帝王,在屬於他的音樂國度裏放聲歌唱。
“從來不相信我的世界可以有多完美
痛苦寂寞還有一些疲憊
不允許他人隨意進入我的零度空間
寧願孤獨懶得再去想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