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考試(1)(1 / 1)

從十二月開始,就進入了考試月。15日有一場選修課考試。

雖然壓根不記得選了什麼,整天窩在公寓作宅男的我也難得跨出房門,被冬日徹骨的冷風一吹,我凍得縮頭縮手,不禁打了一個噴嚏。

易南扯出一張衛生紙朝我扔來,“快擦擦,你看你,邋遢死了。”

我鬱悶地用紙擤鼻涕,帶著濃濃的鼻音說:“你還隨身帶紙啊,真難得。我以為隻有女人才隨身帶這種東西呢。”

易南出奇地沒有反駁,我奇怪地回頭,卻見他的臉微微發紅,在這個冰冷的冬季,心頭莫名地升起絲絲暖意。

不知為什麼,我竟也覺得雙頰微燙。有點尷尬地咳嗽兩聲,手突然從寬大的風衣袖子裏被牽住了。

我愕然抬頭,現在走在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我們從不想惹人注意,平時在有人的地方盡量低調。雖然像一對普通朋友,並肩走過冷漠的街頭,可是彼此一個眼神交彙,便能找到心靈的歸屬。

他沒有看我,抬頭直視前方,從我的角度可以看見他纖密的睫毛,如同羽翼遮蔽了一部分目光。握住我的手雖然藏在寬大的風衣袖子裏,也能從手心熱熱的溫度裏,感覺到一往無前的堅定與視如珍寶的小心翼翼。因為牽手,兩人靠得很近,偶爾迎上對麵的詫異眼光,易南都用坦然又清澈的目光一一回敬。

在逐漸明澈的清晨曙光中,我驀然有一種行進在夕陽餘暉裏,並肩攙扶的老人的感覺。我幾乎以為這條路可以一直走到永遠。

沒有平時的互相調侃,我們一路上沉默隻感受對方手心的溫度。等把我送到教室門口,易南簡潔地說:“我走了。”人卻沒挪窩,又等了一會,“你好好考試啊。你知道要考什麼麼?”

我對他翻翻白眼,有氣無力地說:“管它考什麼呢。我都是和李才子選一樣的課,到時copy他就好啦。”

“可是我聽說這是交誼舞課啊,你要和他跳麼?注意不要踩了人家的腳。”

我頓時傻眼,誰知道悶騷的李才子居然鬼迷心竅選這樣的課。學校開始選課的時候我都是直接拜托李才子幫我選跟他一樣的課。

看易南憋笑憋得辛苦,我神魂不屬地說:“要笑就笑個夠吧。我才不和他跳,我要跟美女跳。”

易南飛揚的眉峰隨便挑挑,“好好,我幫你物色一下,不要看走了眼。”

我大翻白眼,才看見教室門楣大書“形體訓練室”,要是早點看到拚著掛科我也不來丟這個臉啊。眼看著教室裏人越來越多,易南依舊似笑非笑地杵在那裏。本來想落跑的我為了回去不被他嘲笑幾天,硬著頭皮說:“我要考試了,你還站在這幹嘛。快點回去啦。”

他嘿嘿笑:“我要給你打氣啊,順便如果你太丟臉,我看能不能求老師讓我代考。”

“你以為你是誰啊,老師要賣你的麵子?難道你會跳交誼舞?”

“嗬嗬,不敢說精,但是幫你及格應該沒有問題。至於會不會賣我麵子,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我無語,隻好臨時抱佛腳往教室裏張望,看李才子是否來了。好歹跟他學一點。

人頭黑壓壓一片,這年頭需要學舞聯誼的還真多。但我來回掃了幾圈也不見一定鶴立雞群的李才子,倒是看到不少如我般目光迷惘的兄弟。他們大都抓耳撓腮,有些努力向貌似精通的人請教,卻見對方的示範舞步如同夢遊,詭異地無法模仿。直看得學習者一臉黑線;有些忙著向平時不大露麵的美女搭訕,後者殷勤向他請教,在被踩了n腳之後,獻殷勤的仁兄為了等下考試不至於雙腳無法直立行走,隻好忍痛告訴美女,她跳得太好了,好得他很想哭;有些如同我一般東張西望,估計是被朋友哐來的,如今隻好先找到對方再算賬。

其中兩人非常眼熟。我是近似又不戴眼鏡的人,雖然才200度,遠處的人臉還是幾分模糊。等湊近一看,自己還在辨認,倒是對方先喊起來,“謝芙林,你也選這課?看到李奕麟沒有?”

原來是同舍的劉凱老大和楊昆小頭。聽他們口氣,估計也是被李才子哐來的。以前看李才子如此迂腐老實,沒想到有朝一日我們都栽在他手上。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啊。我正跟老大小頭感慨遇人不淑,又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微帶幾分詫異:“芙林,你也選這課?”

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菊生,真是天涯何處不碰頭,不是冤家不聚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