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秋千(2 / 3)

不過要掩蓋犯罪事實已經太晚,某個本該躺在床上乖乖養病的大病號,黑著一張臉亦步亦趨地走過來。

我對他笑笑,被風吹了一晚的臉特別幹燥,所以笑容也顯得格外僵硬。

他一臉鬱卒地站在我麵前,“隨口說你一句就出來自虐示威……謝芙林,是不是覺得照顧我幾天很委屈,明天換你躺那床上去,看不悶死你!”

我撲哧一笑,“開玩笑,爺是那麼看不開的人麼。就是覺得屋子裏太悶,出來透透氣。你不好好在床上躺著,出來幹什麼?夜風涼,小心又要多躺幾天。”

“算了,你別咒我。再躺幾天我該生黴了,我不瘋都得被你們逼瘋。整天什麼雞湯藥湯的灌著,我媽一天n道電話催命符一般。早叫你別跟我媽說了你不聽,現在你看,煩不死吧你。”

提起這個我就鬱悶。那天易南媽媽打電話來我接的,他生病了我也就隨口那麼一說,也沒說得多嚴重。本來嘛,一個平時壯得跟頭牛似的人偶爾生生小病也無傷大雅。結果易南媽媽如臨大敵,立刻從家裏趕過來,非要把易南往醫院帶。還數落我粗心大意,不會照顧人,要易南立馬換房客。得,我真成房客了。我和易南加他一幹兄弟怎麼擋都擋不住,還是最後菊生出馬才說服了阿姨。反正我們都被整崩潰了。

為了我叫菊生來,易南又一連幾天不給我好臉色。說話也隻會說風涼話,像跟阿傑那樣擠兌我更是層出不窮,我實在也該麻木了。

可是一遇到麻煩,我能想到的人實在太少。

以前是邵華哥,他走了就是菊生和易南。

而菊生始終排在我朋友的第一位,若危急時候不立刻想到他,也對不起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

可惜易南不能理解,於是我們隻能以相對沉默來收場。

“想什麼呢,真被凍成冰棍啦。”易南彈了我一額頭。

我捂著頭嗷嗷叫,忽然感覺身體暖和起來。

易南伸出手抱住我,下巴抵在我肩膀。他因為生病瘦了,下巴變尖,硬硬地戳得我肩膀疼。可是我眼眶一熱,從內到外都熱起來。

夜如此靜謐,路燈暈黃的光芒朦朧不清,我們不虞被人撞見,隻陶醉在這一刻物我兩忘的溫馨。

良久,易南帶著濃濃鼻音地開口:“我想我應該相信你。”

很簡短的一句話,卻如一支強而有力的利箭擊中靶心,融化了彼此心中的堅冰。

相信——人世間的信任如此薄弱,如一層浮在水麵的薄冰。可是既然選擇相信,即使行在薄冰上,也如履平地。

因為在風裏站得太久,我嗓音變得嘶啞。我清清嗓子,“我們上去吧,你不能再吹風了。”

剛轉身,我的手機便響了。

易南皺著眉頭看我抽出手機,我向他揮揮手示意他先走。於是他憋悶轉身,天冷背弓得像蝦米。

我接了手機還忍不住一笑,隻聽電話那頭問:“芙林,什麼事那麼開心,接了電話還笑呢。”

我繼續笑,“李才子,這麼晚還給我打電話,那麼想我啊。”

“是呀,我想你,劉凱和楊昆也很想你,明天出來吃個飯吧。”

“好,沒問題。難得李才子開口邀人啊,我再不去還是人麼。”

“說什麼呢,”即使看不到臉我也知道李才子的眉頭一定深深蹙著。

“一個學期快過完了,你也沒怎麼露過麵。好歹是室友,也偶爾吃個飯表示你沒有忘記我們吧。”

“你我當然不會忘了,別人嘛,就難說。”我跟劉凱楊昆壓根不是一類人,雖然相處並不困難,但彼此也無甚話題。本來就是人生過客,這四年過完,誰又記得誰呢。

相反,迂腐的李才子還比較討我喜歡。若今天不是李才子出口相邀,這幾天累得不成人形的我不見得會答應聚會。

易南在黑暗的樓道裏招呼我,“誰打的電話你都舍不得走了啊。”

我以為他早上去了,原來還一聲不吭在樓道裏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