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跟在台上可不是一種感覺,你難道不想享受歡呼?”
“算了,別是扔臭雞蛋。”
“不會的,你不相信自己,但是我相信你。”
看著他明亮的眼睛,我想我又迷惑了,竟然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雖然已經為自己做好心理建設,想著最多到時候唱破嗓,丟人也就算了。反正是易南非讓我上的。
然而到了現場,從後台看到舞台底下黑壓壓一片人,光想著他們都是熟悉的同學,老師,我就突然感到口幹舌燥,甚至快眼冒金星了。
我開始懷疑上台了還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麼?
從未發現自己竟然如此懦弱,我焦躁不安,在原地不停打轉。
向樂隊其他人投去求救目光,希望他們堅定的信心能給我一分勇氣,結果發現人人麵色凝重,仿佛是去上戰場,一付視死如歸的模樣。
而易南,在這種非常時期,居然不見蹤影。
我四處張望無果,雖然表演時間迫近,我還是溜到禮堂後門,稍稍遠離了禮堂裏的熱烈氣氛。
禮堂後門正對著一片茂密樹林,幽靜無聲。漸暗的天色下,仿佛飄蕩著幽暗的魅影,與禮堂裏的喧鬧形成鮮明對比。
我拿出煙盒,卻發現抽出煙的手正在顫抖。
正罵自己沒出息,眼前忽然飄來一片白影。
我張嘴正要大叫有鬼,卻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帶著審視的神情注視著我。
居然是白蓮,不知道她一個女孩子大晚上從樹林子裏走出來,還穿著白衣,究竟是要嚇人還是被嚇。
“你……你……你……怎麼從那裏出來?”
我一時緊張連話都說不清楚。
白蓮微微一笑,在黑夜之中令我感到一股莫名寒意。
“以前我就覺得這個女的不太正常,她莫不是鬼上身吧。”我暗暗地想,驀然發現遠離人群其實是我的失策。
“聽說你今晚要上台唱歌?”她不容我回答,又說,“我可是專門來聽你唱歌的哦,連DV都準備好了。”
“哈。”我尷尬一笑,手指下意識將煙死命的捏。
“別錄下來那麼麻煩,沒有人會想看的。”我想今天晚上一定會成為我人生最大恥辱,才不要給人一再回味。
“不是我要看啦,是要寄給邵華哥,他聽說你要上台唱歌後一直很期待哦。雖然不能從美國飛回來看你,但你也不要失望。我會站在最好的角度努力拍攝,你隻要用心唱就行了。”
仿佛碰到炸雷,我的腦袋被震得嗡嗡作響。我本來已經不想唱,根本要落跑,可是竟然邵華哥也在期待,我突然就猶豫起來。
“我……我唱不好的,一點信心也沒有,不能給邵華哥看。”
白蓮疑惑地望著我,大概要說“那你為什麼要唱?”
我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你都還沒唱怎麼知道自己唱不好?既然邵華哥也在期待,你更要讓他知道我們過得有多好。”
一隻手從我手裏將煙取走,易南在我耳邊低低說:“抽煙對嗓子不好。給你這個。”
一杯散發著清香的菊花茶被遞到我手中,裏麵還泡著幾顆胖大海。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易南這樣粗神經的大男人居然會泡菊花茶。
“快開場了。”他很堅定地拉著我的手朝舞台走去,餘光裏瞟到他臉微微發紅,但他立刻將臉轉開,令我以為那隻是一瞬間的錯覺。
白蓮在身後喊:“好好唱啊,我會打電話給邵華哥,他會在大洋彼岸聽著你。”
“邵華哥……”這個名字總是令我恍惚,可是手心傳來的溫暖與信任,第一次令我感到觸手可及的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