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假尼姑化緣(2 / 3)

晚上,女工向他報告了她去悅來旅社405房間“火力偵察”的經過。當女工叩開了405房門的時候,房間裏四個鋪位四個女旅客都在,均是紅顏青絲,明眸皓齒,沒見一個尼姑打扮的人。她疑心走錯了房間,又回頭向登記室的服務員打昕,服務員回答說,兩名尼姑就住在405號房間,準確無誤。馬正清問:“你見到了眉心間有一顆紅痣的女人嗎?”女工說:“見到了,好俊俏的一個姑娘喲,我進去時,她正躺在床上看書,看見我,就把臉側了過去。”

“哦。”馬正清明白了,自己的判斷沒有錯,果真是兩個騙錢的假冒貨色。

為進一步掌握證據,馬正清決定暗中跟蹤。他還了解到,兩個尼姑所到之處,騙錢都很順利,騙錢的數目也相當大,但兩個尼姑騙術十分高明,人們施舍的錢財,她們一筆筆都記載得十分清楚,還把賬目當場給施主看,好讓施主放心她們是秉公辦事。中午時分,兩個尼姑走進了一家小飯館,馬正清也順勢跟了進去,在鄰桌找了個座位坐下來吃午飯。兩個尼姑要了兩碗小麵,還特別關照服務員不能沾半點葷腥,一人一碗,吃完就走。馬正清感到奇怪,她們已是腰纏萬貫,為什麼還要這樣跟自己過意不去?1元錢就吃了一頓午餐,莫非硬是要讓人們相信,她們是替人行善的女菩薩?看來為了騙錢,她們是甘願當“苦行尼”了。

兩個尼姑出了飯館,匆匆地穿過大街,走過小巷,進了一個偏僻的角落。馬正清亦步亦趨,巧妙躲藏,緊緊相隨,看她們要幹什麼勾當。來到這個僻靜的角落,妙真警惕地向周圍巡視了一圈,確信沒有其他的人後,輕輕喊了一句什麼,就見兩個青年男子從一間小房子裏走了出來,神情慌裏慌張的,眼光四處搜尋,十分警惕。妙常趕緊從行囊中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大信封,悄悄地塞給了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並湊在他的耳邊說了些什麼。然後四人鬼鬼祟祟地分了手,裝著若無其事地走了。

這還用問,他們一夥一定是一個大型的詐騙集團,集團裏分工明確,有人專門出麵騙錢,有人暗中轉移贓款,還有人坐鎮指揮。馬正清此時一人外出,又沒有拘捕嫌犯的權利,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夥騙子從自己眼皮下溜走。他趕緊到鎮派出所彙報了這個情況,並提出他準備上一趟清風山,到玄空法師那裏去核實一下這夥騙子證件的真假,以便釜底抽薪,徹底揭穿他們的騙局。派出所黃所長同意馬正清的這個行動,並給他開了一張調查證明。

清風山離鎮上並不遠,10公裏的山區公路不一會就到。不過公路並沒有通到山上,到山腳後,從前山上去較為平緩,一般人登山要三個小時。水月庵香火旺盛,前來求神拜佛的人絡繹不絕,山路也被人們踩成了一條大道。馬正清隨著進香的人一道,沿途是花香鳥語,流水潺潺,竟像遊山玩水一樣,兩個多小時就到了山頂的水月庵。

水月庵果然正在修葺,前殿、中殿已經修好,雕梁畫棟,巍峨壯觀,泥塑彩繪,氣勢逼人,給人一種莊嚴肅穆、佛法無邊的感覺。後殿正在加緊施工,其主體工程已經完成,剩下的就是工藝繁雜、耗資巨大的裝飾工程了。馬正清無心留戀庵中景觀,也無意於求神拜佛之事,他穿過川流不息的人群,避開香煙繚繞的佛殿,徑直去找玄空大師。

玄空大師是個大忙人,重要的施主麵前不得怠慢,送幾句良好的祝願;尼徒們的日課中不能疏忽訓戒,還有諸多佛事往來需要她應酬。直到中午時分,馬正清才見到了這位令人景仰的玄空大師。

玄空大師約有50多歲,神情端莊,雍容大度,舉止文雅,確有大師風範。當她弄清了馬正清的來意後,從容回答道:“施主休要疑慮,妙真、妙常確係吾得意弟子,為人聰慧誠實,絕不會做出欺詐蒙騙之事。二人下山,是奉師命,化緣修庵之事,實屬磊落行為。證明與功德簿,均是為師所給。”

馬正清弄糊塗了:這兩個“假尼姑”真是玄空大師派出的弟子?那她們鬼鬼祟祟的行徑又該作何解釋?他忍不住發問:“請問大師,既然妙真、妙常是你派出化緣,那她們化得的錢財都交回庵裏了嗎?”

玄空大師笑了笑:“交了,都交了,一筆筆帳都清清楚楚的。”

馬正清疑惑地問:“可我親眼看見她們將一個裝滿錢的大信封交給了兩個青年男子,這又是怎麼一回事?”玄空大師不自覺地愣了一下,旋即鎮定下來:“是這麼回事,我怕她們兩個年輕人在外,身帶巨款會有什麼閃失,特派了兩個信得過的俗家信徒協助他們。這兩個俗家信徒會把錢送上山來的。”

問題複雜了,玄空大師把什麼事都大包大攬了下來,這兩個尼姑還有什麼值得懷疑的?望著玄空大師那稍縱即逝的飄忽不定的神情,馬正清產生了更大的疑問:莫非這玄空大師也在搞什麼名堂,或者連這玄空大師也是假的?

馬正清不甘心這就麼碰了一個不軟不硬的壁,決定下山去向鎮派出所彙報發現的新情況,以便借助公安幹警的力量,把這個大騙局揭穿。他選定從後山下山,後山的路雖然陡一些,但下山隻要一個小時,況且後山腳下有一所小學,是他兒時讀書的地方,他想順便去看望一下這闊別了20多年的母校。

下山速度倒是挺快,可路並不好走。一溜的下坡路,直覺得身子不住地往下蹲,腳一不小心,就要跌跪下去,下到山腳,確也累得不行。山腳處,正是他20多年前讀小學的地方,過去叫清風小學。現在的校門口,其實也就是一排大的教室中間,掛著一塊“育苗小學"的校牌。馬正清望著這過去十分熟悉的地方,不禁發出了感歎:20多年了,外麵世界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是這裏的校舍卻還是依舊,而且更陳舊更寒磣了。一色的土牆房屋,牆壁上的裂縫已經夠容得下一個拳頭,牆壁低一點的裂縫,被學生們用舊書本塞住,高處的裂縫,則張著大嘴,任憑風吹雨打。有些土牆已經歪斜,靠木樁支撐著,隨時都有倒下來的可能。四周的窗戶,過去的木柵條已經蕩然無存,連報紙也無法糊上去,齜牙咧嘴的成為名副其實的窗洞。要是在冬天,教室裏的每一個人都麵對無數風口,比在露天上課還要難受。簷上的瓦已經歪歪斜斜地快要往下掉。靠近教室一看,學生正在裏麵上課,過去的土坯課桌已換成了水泥預製扳,地上仍是坑坑窪窪的泥地。見此情景,馬正清有些黯然神傷。剛才看到了金碧輝煌的水月庵,現在又見到了千瘡百孔的母校,兩相對比,天壤之別,馬正清心裏真不是滋味。

為了重溫一下20年來時時出現的夢境,馬正清踱進了校舍中間一個較為寬敞的出口。這裏木架上放著一隻又破又舊的保溫桶,不知還是原來那隻呢,或是已曾換過幾次,保溫桶把上,照樣用鐵鏈係著一個白色的瓷盅,為師生飲水之用。馬正清用瓷盅倒了半杯水,在口中一試,溫溫的挺合適,慢慢從喉嚨浸潤下去,像重又體味到了溫馨甜美的童年生活。喝完水,他仔細審視這從前下課最熱鬧的地方,出口處一側牆壁上貼著學生的學習牆報,另一側簡陋的方框裏張貼著優秀教師的照片。

馬正清想看看上麵還有沒有過去教過他的教師,湊近一看,竟一個也不認識,可其中一張照片卻令他大吃—驚。這張照片上的姑娘正是他見過的眉心有痣的那個妙真尼姑,隻是照片上有秀發襯托,顯得更活潑更俊美,姑娘名叫郭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原來這妙真尼姑竟是這裏的一名教師假冒的。他看左右沒入,就趕緊掏出身邊的相機,用上閃光燈,將這幅照片拍進了鏡頭。

該不該和學校領導取得聯係?郭蕙外出行騙。肯定是背著領導幹的,和學校領導取得聯係,就能及時揭穿郭蕙等人的騙人行徑。馬正清正要去找校長,卻聽見左麵這間辦公室裏教師們正七嘴八舌地爭論什麼。他裝著看壁上的牆報,凝神靜氣地聽他們爭論的內容,聽了一會兒,基本上弄明白了是怎樣一回事。他突然主意一改,決定不去找校長了,風風火火回到了廠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