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先民在馴化和飼養家豬的過程中較早采用舍飼圈養的方式,這種方式不僅有利於豬的生長育肥,而且還會有效地產生一種副產品――糞肥。由於這個原因,人豬同舍的現象與豬圈人舍相連的現象也就不難理解了。後代普遍出現的豬圈與廁所相連或相兼的形式,一直保留到今天。這種具有民族民俗特色的多功能建築樣式,至晚在漢代已經相當流行了。
《漢書?武五子傳》:“廁中豕群出,壞大官?。”顏師古注:“廁,養豕圈也。”廁所兼豬圈的情況在此已很明確。其實際功利效應在於積肥。另一個有力的證據是曆史上盡人皆知的呂後迫害戚夫人為“人彘”的故事。據《史記?呂後本紀》的記載,其迫害方式是:
太後遂斷戚夫人手足,去眼,?耳,飲?藥,使居廁中,命曰“人彘”。
因為廁所就是豬圈,所以被扔進廁所的戚夫人也就隻能與豬為伍,被蔑視為“人彘”。這個殘酷事件發生在漢代初年,表明豬圈與廁所通用的現象在當時已較常見。
曾研究舍飼養豬起源的劉敦願先生指出:“原始時代刀耕火種農業完全不懂得施肥的道理,因此,當時養豬與積肥之事完全無關,是不待言的。至於明確記載兩者關係的,自然要算北魏時代賈思勰所著《齊民要術》,不過其中所記載的養豬經驗十分全麵係統,與今天的情況相去不遠,顯然是舍飼養豬方法普遍運用了相當長的時間以後的記錄,以之為準,又嫌時代太晚了,不能說明問題。”這位學者越過漢代到先秦文獻中追尋更古老的證據,把豬圈兼廁所用以積肥的實例上推到戰國時代。他所依據的一條材料出自《國語》中胥臣對晉文公問所引出的傳說故事。
《國語?晉語四》:“臣聞昔者大任娠文王不變,少溲於豕牢而得文王,不加疾焉。”韋昭解:“溲,便也;豕牢,廁也。”文王生於豕牢的傳說究竟可信性有多大,暫且不去追究。就好像《新約聖經》說耶穌生在馬槽裏一樣,具有十足的傳奇色彩,目的無非是暗示人們超常的聖人在出生之際就非同尋常。生於豬圈的文王未必是為了跟豬攀扯幹係,而時人“不加疾焉”則說明人們對聖人的神秘降生並無厭嫌之情。這個記載總算把豬圈即廁所的雙重功能上溯到了戰國時期。
文王之母大任到豬圈裏去,本來隻打算在那裏小便的,不料生下孩子。這個豬圈也就因此而有了幾分神聖色彩,不像受迫害的戚夫人所居之豬圈。然而後代好事者還是希望所有的豬圈兼廁所都聖潔起來,於是構想出一位女性廁神,命名為紫姑。
紫姑又叫子姑、廁姑、茅姑、坑三姑娘。她的名字最早見於南朝宋劉敬叔《異苑》卷五。其中這樣寫道:
世有紫姑神,古來相傳是人家妾,為大婦所嫉,每以穢事相次役,正月十五日感激而死。故世人以其日作其形,夜於廁間或豬欄邊迎之,祝曰:“子胥不在。”(子胥)是其婿名也。“曹姑亦歸。”曹即其大婦也。“小姑可出戲。”投者覺重,便是神來。奠設酒果,亦覺貌輝輝有色,即跳躞不住。能占眾事,卜來蠶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