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之中,隻聽到雨點劈裏啪啦敲打在玻璃窗上,隨著風勢一陣緊似一陣。敲得人頭痛欲裂。無意識地伸手去床頭矮櫃上摸水杯,卻不知碰到了什麼東西,摔在地板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我猛然間驚醒了過來。
光線雖然模糊,卻依然看得清我是躺在自己臥房裏,窗簾拉了一半,窗外一片水光模糊。從地板上撿起手機,才剛剛十點鍾。我揉了揉暈沉沉的腦袋,忽然有些拿不準先前在夜家的暖房裏發生的那一幕到底是真的?還是我在做夢?
我從床上爬了起來,開門出去,看見走廊裏還亮著燈。習芸還沒有回來,殷皓和林露露住的房間裏卻傳出低低的說話聲。
“露露姐?睡了嗎?”我敲了敲門,心中微微有些忐忑。
“進來吧,”殷皓的聲音。
這兩個人果然還沒睡,穿著睡衣偎在地毯上,中間鋪著玩了一半的拚圖。看不出我家的死耗子居然也會耐著性子玩這個,而且畫麵還是米老鼠和唐老鴨……
“怎麼了?”林露露看著我,神色有點驚訝:“做噩夢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看起來有這麼明顯麼?
“露露姐,我問你一個問題,”我在地毯上坐了下來,遲疑地問道:“今天晚上,咱們去夜家了麼?”
殷皓和林露露對視了一眼,林露露似乎想笑又拚命忍住了:“你睡糊塗了?咱們不是約好了明天晚上去的嗎?”
我的太陽穴重重一跳,感覺像挨了一棒子似的。聲音也不自覺地有些發顫:“咱們今天晚上沒出門?”
殷皓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不解地問道:“怎麼了?你說不舒服,吃完飯就回房間了啊。”
他們的樣子不像在說謊話。真的不像。何況這種事又有什麼必要說謊話呢?可我還說覺得不對勁。
這一個晚上,有什麼地方完全不對勁。
我捧著腦袋正愣愣出神,就聽到樓下傳來關門的聲音。這是習芸回來了。雖然沒有刻意過問,我也知道自從鄰居家走了一批學生之後,就隻剩下了兩位教授和兩名學生。習芸白天幾乎都泡在那裏。我突然想到,如果她在鄰居家的話,說不定會注意到我們這裏到底有沒有人在呢。
“茉茉,”林露露在我身後笑道:“你是不是剛發現我們夜董長得滿帥的?別急,等明天去了你們好好認識一下……”
我顧不上理會她的調侃,拉開門跑了出去。習芸剛從樓梯口走上來,看見我微微有點驚訝:“還沒睡?”
我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你有沒有注意到咱家今晚有沒有人?”
習芸愣了一下:“你不在家?”
我隻好說:“我睡糊塗了。”
習芸想了想:“洗水果的時候我從廚房往這邊看了兩眼,那時候是黑著燈的。大概是九點左右吧?”
“都黑著?”我不死心地追問。
習芸點點頭,“都黑著。”
如果我睡了,我房間的燈自然是黑著的。那林露露和殷皓的房間……如果真的沒有出過門,那個時候他們也關了燈……這個問題真有點不好去問了。畢竟他們是情侶,關起門來的事兒別人不好打聽太多。
我煩躁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覺得自己真的糊塗了。夜家的露台、露台上的藤製桌椅、以及那個裝修得有些過分華麗的客廳都清清楚楚地印在我的腦子裏。還有那種被電流擊穿了身體的感覺……
如此真實的感覺,怎麼會隻是我做夢呢?可是……如果是真的,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完全沒有理由啊。這怎麼看都像是小說看多了腦海裏臆想出來的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