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福早已熟悉這女子的彈唱,她是金貂公主,是肅王爺善耆的義女。這女子是西域土著王的女兒,善耆王爺率兵西征時,曾圍困西域土著王於王宮,西域土著王割地求和,並將女兒金貂公主作為人質前往中原。以後肅王將金貂收為義女。這金貂雖是胡女,在西北荒漠長大,可是生得金身玉質,綽約多姿,別有一番神韻。她召集已二十有餘,未曾出嫁,肅王說她患有抑鬱病,不能出嫁,恐禍及他人,金貂雖來中原隻有數年,琴棋書畫,卻無所不能。所日肅王請尹福教她一些健身之術,以除她心中抑鬱之氣;她每晚都幽居閨門,獨自悲歌,隻有一個叫作木蓮的丫鬟陪伴她。
尹福路過妙香界的垂花門時,隻見金貂公主的丫鬟木蓮慌裏慌張走了出來,她見到尹福吃了一驚。
怎麼,木蓮姑娘這麼晚還未入睡?尹福問道。
嗯,……公主還在彈琴……木蓮支支吾吾,紅著臉跑去了。
尹福覺得事有蹺蹊,走進遊廊又返回來,一貓腰上了房,徑直來到妙香界的廡廊上。這妙香界是王府裏的約妙去處,年欄玉戶,畫棟雕梁,丁香簇簇,翠竹瀟瀟;東隅有一翠塘,池底溶溶月可鑒,岸石磋峨;西廂栽幾株牡丹,傍倚著常青蔓藤,給人一種幽美、恬靜的感覺。
西廂亮著燭,尹福湊了過去。隻見靠著左壁,擺著三張木椅,兩條茶幾,中間放著一口白銅的火盆。屋角有一個高一米的彩色瓷瓶,斜含著蠟梅的折技。右麵有一張玲瓏的琴桌,琴在人空。
尹福猛聽得左邊屋內有動靜,走過去一看,大吃一驚。原來肅王爺在屋裏,肅王爺僅穿著藍綢燈籠褲,上身光赤,正踉踉蹌蹌圍著金貂公主轉。金貂公主一反常太,比往日更添了幾分神韻,沉鬱氣一掃而光。她小巧玲瓏,白如珠玉的瓜子臉上,兩隻烏黑的大眼睛閃爍不停,柔唇微啟,露出一口潔白如奶的玉齒。兩個大耳垂上閃爍著兩顆黑鑽石耳環。金貂公主身穿西域少女特有的金黃色紗裙,紗裙飄散著,時隱時現地蕩著一對鼓甸甸的白奶子。
來,來,王爺,隻要你能摸到我,就能如願……金貂公主咯咯笑道,輕盈地旋轉著。
肅王爺縱有千種本領,也難以用手觸摸到她。
尹福看得呆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金貂公主竟有這般輕功。
你這鬼丫頭,什麼時候學的這功夫……準是尹福那老鬼教壞了你……肅王爺一邊罵著,一邊又使勁躥了過去,由於用力過猛,一頭撞在牆上,額頭竟撞出一個包。
尹福也感到奇怪,金貂公主平時是如此柔順懦弱,何時變得這般奇巧勇猛?
肅王爺又一個箭步撲過去,金貂又靈巧地閃過。在這間小屋裏,肅王爺累得氣喘籲籲也難以摸到金貂公主。這時,金貂公主一個旋風,隱隱坐於床上。肅王爺見有機可乘,撲了上去。金貂揚起雙腳,啪!啪!在肅王爺臉上扇了兩腳,打得肅王爺眼冒金星,晃悠悠栽倒在地上。
尹福見肅王昏倒,想進屋質問金貂,未等邁步,忽覺耳邊有聲響,一歪頭,一支袖箭飛了出來。一抬頭,金貂公主已閃到麵前。她大聲喝道:何路妖賊,竟敢偷看?
尹福一聽,更加納悶兒,心想,金貂公主怎麼竟認不出我來了?一陣風響,金貂伸掌朝尹福擊來。尹福一彎腰,閃電般轉到對方身後,抽出判官筆,朝金貂後腰擊來。金貂身子好快,一招嫦娥奔月“攀上一株銀杏樹,往前一悠,又猛將雙腳朝尹福擊來。尹福一招驢打滾”,躲過她的雙腳。驚問道:你是不是金貂公主?
金貂也不答話,莞爾一笑,伸手往胸中去摸索。尹福知有暗器,先發製人,將判官筆一橫,刷地劃破了金貂的一塊裙片。尹福隻覺眼前一片亮晶晶,知是毒針之類暗器,一如飛鳥投林,上了屋頂。
金貂也上了對麵屋頂,一拱手,叫道: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後會有期!說罷,轉眼即逝。
尹福疑疑惑惑,覺得此地地是非難分,肅王爺又昏厥於地,於是朝豪傑走來。走進餘慶堂月亮門,忽聽小佛堂內似有動靜。湊近窗前一看,堂內似有人影晃動,又聽到有人說話。
跟我回西域吧,咱們過恩恩愛愛的生活,白頭偕老。一個男子的聲音。
不,我是人質,若逃回去,大清國又要發兵征伐了。似乎是金貂公主的聲音,聲音柔弱,打著顫兒。
難道我們的愛情就這樣完結了嗎?就像黃昏的落日一樣。我千裏迢迢來中原就是為了尋找失去的愛情,我們的愛情堅如磐石,就像喜馬拉雅山的冰峰,像天山上的巨石。那男子的聲音堅定、懇切。
不,忘掉我吧我不值得你愛,我已被王爺糟蹋夠了,我……對不起你……金貂的聲音充滿了哀怨,跟方才與肅王周旋的女子判若二人。
我不怪你,不在乎,隻要你真心愛我,你就是穿剩下的衣服,我也要!隻要你能給我生出兒子!男子漢了一口氣。
你……你真好!
接著,是一陣狂熱的親吻聲……
尹福被這二人真誠的談話感動了,心海裏湧出一片哀憐之情,禁不住熱淚撲簌落下……